怕……吗?
江念一瞬间心脏颤动。
或许是的。
那个人从小教她的就是,人的感情是软肋,是受伤害的根源。
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对一个人产生感情,就等于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
敌人可以拿你的爱来伤害你,被你爱着的人也可以拿你的爱来伤害你。
同时,如果你不够强大,被你爱着的人也可能会因为你受到伤害。
就比如那只兔子。
陆肇坤说,如果不是看到了她的喜欢,他就不会让她杀死这只兔子。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她就不会因为杀死这只兔子而痛苦。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喜欢,这只兔子就不用死。
所以感情,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东西。
所以从七岁那年直到现在,江念再也没有去喜欢过什么。
陆肇坤什么都找人教她,唯独没有教她什么是感情,以及如何处理感情。对他而言这的确是没必要的东西。
这十年来,她也从未体会过什么是亲情、友情和爱情。
但是来到江城之后,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外公,哥哥们,韩煦,林茹茹,36班的同学……还有司薄夜。
可她在情感方面近乎一张白纸。面对这些人,有时候应对与表达能力甚至不如一个孩童。
“冷吗?”
感觉到眼前的人身体在微微颤抖,司薄夜深吸口气。
是他太冲动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能拉着她在这里淋雨。
哑着嗓音:“我送你回去,回房之后赶紧洗澡换衣服。”
司薄夜把地上的伞捡起来,单手将人揽在怀里,雨伞大半都倾遮在少女头上。
“……狗,还在你那里吗?”
江念没动。
垂着眼,忽然开口。
“什么?”司薄夜一时没反应过来,继而明白了少女的意思,“在,在家里等你。”
“我跟大哥说,去同学家睡,”江念抿了抿唇,“我想去看看它。”
“好。”
司薄夜漆原本晦暗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她听进去了,并且在尝试着去改变。
今天并没有司机开车,是司薄夜自己开车过来的。
替江念打开车门,等她坐好就从旁边递来一条毛巾,和一件干净的黑色衬衫,应该是放在车上备用的。
“把头发擦干,不然会着凉。”
“你身上睡衣都湿透了,脱下来换上这件衬衫。”
江念接过毛巾:“……换衣服就不用了。”
司薄夜的语气像是诱哄,声音又哑又软:“乖一点,衣服湿漉漉黏在身上,即使一路上吹空调也会冷。我不会偷看的。”
江念也是第一次看到司薄夜这样难得正经的样子。
见他闭上眼,终究还是深吸口气去解开扣子。脱下睡裙,又在几秒内把衬衫整个套在身上。
司薄夜的衬衫,也几乎能当她的裙子了。
“好了吗?”
司薄夜睁开眼睛,看到江念乖乖换了衣服。
车灯下,少女穿着男人宽大的衬衫,露出精致瘦削的锁骨。
微湿而凌乱的黑发散落的肩头,衬得一张小脸愈发白皙,唇却还染着刚才激吻留下的绯色。
司薄夜深吸口气。显然眼前的少女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对男人来说有多诱惑。
她明明那么强,在某些方面又显得这么单纯,迟钝。
撩人而不自知。
下一秒,探身过来。
“别……”
江念几乎是条件反射,下意识仰起头拒绝。
然后就听到男人在自己耳边噗嗤一下,低低轻笑起来。
高大宽阔的身躯覆在她身前,左手准确无误找到她座椅旁边的安全带。
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耳垂:“……要帮你系安全带而已,你在想什么?”
江念猛吸口气,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冷脸别过头去:“我没想什么。”
看到少女面无表情,耳垂逐渐变红,司薄夜心都要化了。
他的小兔子,怎么这么可爱。
只听吧嗒一声,安全带的锁扣扣上了。
江念正要转过头,本该回去坐好的男人非但没起身,反倒进一步贴近过来。
“你……”
“这次是了。”
又是扶住她后脑勺,炙热无比的吻落下来。
直到车内两个人都气息不稳,江念觉得缺氧,司薄夜觉得不妙,强迫自己把人放开。
“别人……在确认关系之前,也会这样接吻吗?”
江念胸口起伏着,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却透着不确定。
“当然,”司薄夜脸不红心不跳,“因为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也抗拒不了对方的靠近。”
“这是验证对别人有没有感觉最直接的方法。”
姑且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吧。
迈巴赫行驶在雨夜里。
很快就来到檀州17号。
车子才刚驶入大门,管家已经撑着伞拿着西装外套等候着。一见到司薄夜车子停下,立马恭敬迎上来。
江念正准备下车,司薄夜却一步下车来替她打开车门。
从管家手里接过外套,弯腰直接把她从车里横抱出来,用外套将她严严实实裹住,往家里走。也不理会江念的挣扎。
管家很有眼力见,立马在一旁撑着伞跟上来。
完全不敢对江念露出的纤细双腿投去半分目光。
进到家里,其他佣人也都对江念的到来毫不意外,恭恭敬敬又唤她小姐。
被司薄夜放下来,江念下意识在偌大的客厅中搜寻。
看见有个灰白色的毛茸茸团子,正在沙发上撅着屁股拱来拱去。
男人长腿一迈,直接没啥耐心地过去,把这团子揪着脖子拎起来。
小阿拉茫然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只脚乖乖垂着,露出浅粉色的肚皮:“傻狗,真要在沙发上刨出个洞来?你妈来了,过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