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眉头依旧蹙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忆缺失。”
“我总觉得,我这里,空落落的。”
就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
江刃的手猛地一顿。
小姐明明已经被洗去了记忆,不记得在华国发生的一切,更不可能记得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
可她却还会觉得,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
所以那个男人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留下这样重要的痕迹了吗。
“……没有。”
江刃深深吸了口气。
最后只是说出一句。
“……小姐别想太多了。”
江念回到房间的时候,陆肇坤还在。坐在轮椅上,盯着落地窗外的庭院出神。
皎洁清冷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落在他的身上,为男人的轮廓浸染上一层银辉。
棱角完美的侧脸犹如神祇,俊美而充满神性。甚至由上望下的目光,像是带着某种怜惜悲悯。
很多时候江念都觉得违和。
陆肇坤长着这样一张让人向往的脸,可他的手段又那样残酷冷血。
除了对她,她没见过男人对任何其他人,有丝毫的感情流露。
听到她回来,陆肇坤转过轮椅。
指间的雪茄上方还萦绕着未散尽的烟雾,幽深的凤眼微抬:“想问的,都问完了?”
“嗯,”江念应了一声,微微蹙眉,“只是他说的,我都不记得。一想要回忆,头就很疼。”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陆肇坤神色平静,“过来。”
江念一直都很听陆肇坤的话。
即使有时候,父亲会对她很严格。但她知道,他对她的所有控制和教导,都是为她好。
所以她走过去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腿怎么回事。”
江念伸出手,触碰轮椅上男人盖在膝上的薄毯。
是不小心受伤?
还是被人暗算?
还有一个问题,她也不明白。
“你受伤,为什么我没有帮你治?”
以她的医术,如果陆肇坤受伤了,就算男人没有让西医给他做手术,她也应该会给他治疗才是。
“不用治。”
陆肇坤淡淡道,“就这样痛着,挺好的。”
他杀了她的朋友,让她那样难过。
总要付出点什么,赔她才是。
江念眉头皱得更紧,抿了抿唇:“可你这样,很不方便。”
她伸出手,想要帮他检查,却忽然被男人的手掌抓住手腕。
“嗯?”
她下意识抬起头。
却对上陆肇坤深邃的眼底。
陆肇坤的手很好看,修长又骨节分明,手背泛着有些病态的白。
作为上位者,他亲自拿枪的次数并不多。
所以并非像江刃那样指腹粗粝,只有指尖几处,有轻微薄茧。
他抬起手,先是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又顺着她的眉骨,轻触她的脸颊。
仿佛,已经很久没见过她的样子。
“……怎么了。”
江念怔了一下。
“没什么。”
陆肇坤收回手。
转过头去,“只是在想,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遭点报应是应该的。”
顿了顿,又波澜不惊开口。
“你在神隐封闭太久,也该走出去见见新的人,认识新的朋友。”
“我安排了你转去修斯公学念书,明天一早,让江刃陪你去报道。”
虽然江念早就学完了M国的高中甚至部分大学课程,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去上什么高中。
但陆肇坤让她去,她就会去。
“好。”
按了一下铃,神色敬畏的女佣端着一杯热牛奶过来。
陆肇坤抬眼:“牛奶让小姐喝了,服侍她早点休息。”
“是,先生。”
江念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不用照顾我什么,我也没受伤。倒是父亲,早点休息。”
陆肇坤动了动眼神,下人才敢推动轮椅。
他走后,佣人把一套熨烫好的修斯公学校服送过来,挂在了一旁。
江念走进浴室,打算洗个澡睡觉。
脱下身上的睡裙,在逐渐升腾起的雾气里,露出少女纤细白皙的身体。
只是江念的余光,不经意瞥向身后的镜子时,却整个人猛然顿住。
几乎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