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一脸色一变,道: “道友骗我,你言而无信!”
“呵呵!”
中年男子笑道:“既为诓骗,无关诚信。”
另外两人逼到了几丈之外。
两人的相貌服饰看着并不陌生,乃是曾经出现在珍宝坊中的修士,想必是相互串通,只为设下陷阱害人。
当归一左右张望,惊慌道:“三位道友坏了珍宝坊的规矩,便不怕暮天城的城主追究问罪?”
“放心吧,没人知道此事。”
“怎会没人知道呢,我回头便去禀报……”
“人死不能出声。”
“你……”
另外两人没了耐心,出声威吓道――
“想要活命不难,交出纳物戒子!”
“两个小子修为低下,却藏着一身好东西,与其便宜他人,不如便宜你我兄弟!”
直至此时,于野终于明白过来。
之前在珍宝坊,他不经意间拿出的飞剑,以及当归一售卖的虎皮、虎骨与御兽戒,引来在场众人的关注,也让这三位修士动了歹念。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适用于大泽,也适用于蕲州。只要有人,便有江湖,与尔虞我诈,便有你争我夺,你死我活。
当归一看了眼于野,传音道:“这回失算了,我以为只有一个人,谁想还有帮手。于道友,你以一敌三有无胜算……”
他道出了绝望与恐慌,也道出了他内心的侥幸。
于道友曾经杀过齐钧与齐石,寻常的炼气修士不是他的对手,而此时他以一敌三,看起来难有胜算。
“施展奇门遁甲符啊,筑基高人也追赶不上!”
“哎呀,我仅有最后一张保命符,岂敢随意使用,不如你抵挡片刻,我返回暮天城找人相助……”
“你找何人相助?”
“毕将城主与褚元供奉啊……”
二人站在一起窃窃私语。
中年男子与两位同伴唯恐节外生枝,同时祭出手中的飞剑。
与此瞬间,于野离地蹿起。三道剑光随之转向,齐齐向他攻来。“轰”的剑光爆闪,他蹿起的身影突然消失。
中年男子尚自诧异,消失的人影再次出现,随之一道剑气“喀”的击溃他护体法力,又一道剑气接踵而至,“噗”的直接洞穿了他的丹田气海。
而于野的强攻刚刚得手,一道光芒到了身后。杀气之凌厉,竟快不可挡。他催动天龙盾护体,却见龙影一闪,“砰”的崩溃,强大的杀机俨如筑基高人出手,瞬即将他笼罩而一时难以摆脱。他惊得心头大跳,再次施展化身术。便在剑芒击中化身之际,他堪堪躲过一劫,谁料尚未缓口气,一声尖利的鸟鸣在头顶响起,紧接着一片赤红的火光呼啸而至。竟是一头大鸟从空中扑来,其喷吐的火光远胜于离火符。他来不及应变,匆忙祭出一张金甲符。“轰”的金光闪烁,险之又险的挡住了大鸟喷吐的烈焰,而一道剑光不失时机的强攻而至。他似乎再也无力招架,踉跄着倒在剑光之下。
与之刹那, “噗噗”血光迸溅,两具死尸扑倒在地,均为小腹炸开血洞而身陨道消。喷火的大鸟随之消失,两把短剑也落在草丛之中。
当林间回归寂静,仅有于野一人站着,犹自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样子。
曾历经多次苦战,亦曾以寡敌众、以弱胜强。而三个修士的攻势之猛,手段之强,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过,当归一跑到哪里去了?
林间,只有他与三具死尸。
那位五雷正法的传人,竟然消失了!
于野尚自疑惑,十余丈外的地上冒出一道矮小的人影。他急忙将三具死尸遗下的纳物戒子收入囊中,又顺手捡取两把飞剑。而第三把飞剑还是被人抢走,他忍不住怒道――
“你为何独自躲开?”
趁机抢走飞剑的正是当归一,理所当然道:“我擅长智取,你擅长杀人,既然我智取不得,便由你出手摆平。天命有定端,你我各守本分罢了!”
“谬论!”
“行啦,你抢得三个纳物戒子,今晚赚大了,也不分我好处,真是小气!”
于野顾不得争执,祭出离火符焚烧了三具死尸。
当归一却有所惦记,催促道:“当务之急,快快查看传送符的真假。”
于野拿出一个纳物戒子,从中找出一模一样的五张符��。
当归一抢过符��,乐道:“这传送符不像伪造,竟有五张之多,哈哈!”
于野又拿出一块玉牌,面露错愕之色。
当归一凑近查看,也是愕然不已。
“南齐,便是齐国。此乃玄灵仙门弟子的令牌?”
两寸大小的玉牌,一面刻着‘南齐玄灵’的字样,一面刻着一个‘黄’字,显然是仙门弟子特有之物。
于野再次拿出两个纳物戒子,从中找出同样的两块玄灵仙门的令牌。他不由得看向当归一,当归一也瞪眼看着他。
所杀的三个人,竟然是玄灵门弟子。而暮天城的供奉,叫作褚元的筑基高人,便是玄灵门的前辈人物,他岂能不认识门下的弟子?
照此推测,今晚的陷阱,十之八九与褚元有关。或者说,那人与弟子联手,借珍宝坊买卖宝物为名,图财害命……
两人面面相觑,微微打了个寒颤。
“此番休想回城了!”
“回去送死啊,远离暮天城方为上策!”
“去往何处?”
“玄灵仙门……”
……
翌日清晨。
一位中年男子与一位年轻男子来到城外的树林中。
此人正是暮天城的供奉,褚元。他衣着考究,养尊处优的样子,此时却伸手拈须,一脸的疑惑之色。
年轻男子,二十多岁,举止干练,器宇不凡,凝神四处查看。
林间的空地上,留下几片灰烬与打斗的痕迹。
年轻男子查看片刻,出声道:“倘若弟子所料无误,黄鲇三人已身陨道消!”
“嗯!”
“三位师兄死于何人之手呢?”
“溟夜,依你之见呢?”
“与珍宝坊有关。”
褚元不置可否,拿出一个玉石戒子。
被称溟夜的男子好奇道:“御兽戒?”
褚元点了点头,道:“此乃万兽庄的御兽戒,刻着于家的标记。我与万兽庄的庄主齐桓有旧,故而识得此物。而这枚御兽戒的禁制竟然完好无损,着实蹊跷!”
溟夜恍然大悟道:“御兽戒为杀人所得,乃是赃物。谁敢在珍宝坊销赃,胆子不小啊!”
“一个炼气一层的小辈。”
“此人杀了万兽庄子弟?不应该啊……”
“为师也这么以为,便吩咐黄鲇暗中试探,谁想他三人竟然一去不返,呵呵!”
褚元笑了笑,而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溟夜难以置信道:“莫非有高人躲在暗处与师父为敌,与玄灵仙门为敌?”
“遑论如何,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褚元递过戒子,吩咐道:“溟夜,你即刻前往万兽庄面见齐桓,便说此物来自一个相貌猥琐的年轻小辈。”
溟夜伸出双手接过戒子。
褚元又道:“哦,那小子还有一位同伴,十七八岁,看不出修为,却持有纳物戒子与御兽戒,一并告知齐桓、齐庄主,请他务必全力相助!”
“弟子即刻回山,借传送阵前往万兽庄!”
溟夜躬身称是,匆匆转身离去。
而褚元听到‘传送阵’三个字,不禁陷入沉思……
……
舆图所示,暮天城,位于齐国东北,距中山国五万余里。
玄灵仙门,则是位于暮天城西南方向的玄昆山,两地虽然相距千里,却也不过是炼气修士三日的路程。
而于野与当归一借助御风符,仅用了两日便狂奔了七八百里。虽有御风符助力,却也颇为消耗体力。适逢夜色降临,两人在一个山谷中停了下来。
“明日午后,便可赶到玄昆山,且就此歇息一宿,累死我了!”
当归一坐在地上,拿出灵石吐纳调息。
与他相比,于野更加疲惫。前日夜晚,他杀了三人,又整整狂奔了两日两夜,此时早已累得筋疲力尽。
如此也是无奈,唯恐强敌追来。
强敌是谁?
当然是暮天城的供奉,褚元。那位筑基高人指使仙门弟子图财害命,遭到识破,必然杀人灭口,他与当归一只能连夜逃离暮天城。
却又为何前往玄灵仙门,难道不是自寻死路?
暮天城所在的万里方圆,均为玄灵仙门的地盘。偏偏玄天仙门设有一座传送阵。倘若趁着玄灵仙门尚不知情,或者褚元来不及返回,能够借助传送阵远离险地,无疑是绝境求生的一条捷径。
而此去能否顺利,无从知晓。
但愿便如当归一所说,天命有定端,他为人间斩妖除魔,自有神灵庇佑而运气无双!
于野打出禁制封住四周,左手拿出灵石吐纳调息,右手拿出三个纳物戒子。
三个纳物戒子为前晚杀人所得,他不肯吃亏,于是抢先据为己有。也没法子,当归一是遇到凶险便躲,见到好处必抢。之后昼夜赶路,未及查看,此时忙中偷闲,应该检点一下收获。
三个仙门弟子的遗物颇丰,其中有四十多块灵石,二十多张离火符,十多张御风符,几张降龙符,还有三张土遁符,两张炽火符,与一枚剑符。
炽火符?
剑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