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阴沉下了脸色,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薛紫儿面露苦涩:“是芮鹰,是他威逼的我们。”
“我们紫霄山迫于无极宗威势,不敢忤逆,我为了不受欺凌只好佯装答应下来,然后于中途寻得机会给你传信。”
“我发誓,事先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会动用极乐百日散这等层面的春毒的,毒是我另一个同门负责的,我若是知晓,定不会容许她迫害江姑娘。”
“我本意想着江姑娘既然同主人有瓜葛,想着借无极宗之手,帮主人生米煮成熟饭来着,这才假借称有同主人相关的事情为借口,将她引了出来。”
“哪曾想一念之差下,会酿就如此过错。”
……
陆风打断道:“你那同门是否知道所下之毒!?”
薛紫儿哑然,纠结半晌才道:“极乐百日散非寻常之毒,需特定手法才能悄无声息施展,她对此应是知情的,但她定是迫于无奈下才不得已听从芮鹰的,还请主人饶……”
薛紫儿的话还未说完,薛浪便即开口打断了下来,“我来时见你紫霄山门人敛着尸体,你说的同门怕是已经遭芮鹰杀害了。”
唐元气愤道:“那老贼可真够贼的,把知情的都灭了个干净。”
薛紫儿决绝道:“我可以指证。”
陆风叹了口气,“没用的,昨夜你当着那么多人跟我而去,出来作证,怕只会被人以为是我们栽赃。”
薛紫儿沉闷。
陆风冷漠的话语继续:“
但杀他,不需要再讲公理证据。”
唐元附和:“说得好,修行之人自当快意行事,处处拘泥于规矩二字,实在太不自在。若连灭杀这种邪门畜生都要畏手畏脚顾这顾那的,这修行,不修也罢!”
陆风认同点头,转念又朝薛紫儿问道:“你们引出云儿不难,但是以着什么借口将她骗至那么远的山虎楼之中的?”
唐元也是起疑:“若是谈事,女子厢房外的小桥石亭即可。”
薛紫儿回应道:“我们谎称山虎楼是紫霄山的住处,全是女子,卸下了她的防备,又以着主人您的一位红颜想约见她为由……”
嘎吱~
开门声突然传来。
江若云的出现,似有意又似巧合,将薛紫儿的话打断了下来。
江若云此刻冷静下来,明白那都是薛紫儿蒙骗自己的说辞后,心中悄然骂着自己太过糊涂,居然听信了薛紫儿的话。
不过主要也是因薛紫儿陈述的实在太绘声绘色,太过真实了些,这才让她打心眼里信了几分。
毕竟,在她看来,单是说谎编纂,该不至于那般事无巨细才是,什么巨剑山、什么云顶闺房、什么红嫁衣、床榻旖旎等等,自薛紫儿口中说来,实在太细了,细得仿若叫人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一般。
饶是她有意试探性的问了句嫁衣花色纹路,薛紫儿都不假思索的道了出来。
这才让她信以为真。
也是因此,江若云一时酸意上头,才气急昏了头,
想着去看看那位约自己深夜相见的女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是要同自己抢男人不成?
此刻,虽知那是编纂的故事了,但江若云庆幸之余,却是起了一丝别样心思。
不仅没了此前的嫉妒与怨恨酸意,反倒觉得若真有那么一位女子存在,或许也不算什么坏事。
有朝一日,自己的风哥哥压不住那份春毒下,单凭自己一人,恐怕很难承受得住那份欲火……
多一个人分担,或许就能多一丝希望。
但转念又想到再怎么多,也不可能多上百来个女子;
爱就一份,她也不愿分享出去。
不禁晃了晃小脑袋,将这不切实际的遐想,抛到了脑后。
这时。
萧姣儿和金裴裴的身影自远处走了过来。
二人的扮相与之昨日都有了些许变化。
萧姣儿一改休闲,替换上了兽谷弟子常服,透着几分干练,给人一副要事在身的感觉。
金裴裴虽依旧一袭淡粉色衣裙,但制式同昨日的略微有着差异,最明显的点就是裙摆,昨日是在膝盖下,今日略微提上了些许。
有此带来的变化则是,那条白皙修长的美腿更为醒目惹眼了许多。
同样的,脚踝处的伤口,也让人一眼便捕捉在了眼中。
陆风瞧着金裴裴脚上的伤口,蓦然间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昨夜她素衣裹身、轻纱披肩的性感一幕,越想越觉违和。
按说金裴裴身边是有着赤霄剑那等高手在的,遇上危险,第一时间该投奔寻
求护卫才对。
放着信任的护卫不寻,反倒闯入自己房间,多少存着几分意图不明之感。
金裴裴似猜到陆风所想一般,径直来到了跟前:“俞叔叔昨日送我抵达兽谷后,因有事自己先离去了。”
陆风听得此般消息,不由打消了心中狐疑。
若是如此,那以金裴裴昨夜突然遇袭的情景下,胡乱投奔向自己这个有着渊源在的青山宗主,倒是说得过去。
金裴裴这时又道:“眼下,我是陪着姣儿来的,一来是想同陆大哥说一声,昨夜姐姐遇上的危险,真的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同无极宗也是没有任何瓜葛在的,希望陆大哥不要误会,因此牵连记恨于我们。”
萧姣儿有些不忿金裴裴这般低声下气的模样,但想着来时后者对自己‘吐露的心意’,当下也只好压着不满,恭顺的搭了一句,“我自己做了什么素来都是敢作敢当的,你要不信,我给你立个魂誓。”
陆风眼下已知细节,不由也是有些惭愧,含歉道:“该抱歉的是我,昨日因云儿出事,一时心急,提防了二位,还望莫要往心里去。”
“陆大哥哪里的话,”金裴裴温婉一笑,“裴裴怎么会记恨陆大哥呢,陆大哥是裴裴的恩人,裴裴想谢还来不及呢。”
“昨夜,若不是陆大哥打开房门允许裴裴进来,还亲力亲为的帮裴裴解了那可怕的蛇毒,裴裴此刻恐怕已经毒发身亡了。”
陆风眉头一
跳,也不知是不是多虑,总觉金裴裴这话明面是说与他听得,但其中那份挑衅之感,似冲着江若云而去,尤其是‘昨夜’、‘房门’、‘亲力亲为’等字眼,说得明显要重几分。
果不其然,陆风这念头刚冒起,便即听到身侧江若云带着些许可爱鼻音的沉闷哼声传了过来,透着隐隐委屈之意,像是只被冷落了躲在角落的小猫咪一般。
深更半夜,独处一室,加上金裴裴有意引导的暧昧胡语,能不引人遐想才有鬼。
陆风未免江若云想歪,萌生误会,连忙开口:“金姑娘……”
但仅道了三字,萧姣儿的话却突兀的传了过来,“时辰也不早了,我来是奉了爷爷的命令,喊你们去演武场的。”
陆风朝唐元看了眼,待要继续开口将方才话解释完。
却听萧姣儿又一次打断,催促了起来:“赶紧走吧,别再墨迹了……”
“容我说完!”陆风冷眸一凝,呵斥了萧姣儿一声。
一次或许是无心,那这连续两次,俨然不是巧合了,萧姣儿定是起了帮衬金裴裴的念头,想放大这份误会之意才插得口。
对此,陆风才不顾什么时辰不时辰的,天塌下来,也不能叫他云儿受委屈了!
当下,将昨夜之事解释了个清清白白。
坦言了金裴裴自己主动的闯入,解释相救只是出于道义,并着重强调了房间是四通八达,门户大开着的状态。
江若云心中的幽怨其实在陆风
第一次开口解释的时候就已经消了下去,见后者被执意打断,依旧焦急的三次开口下,心中便再无半丝哀怨,只剩下丝丝甜蜜了。
这份在意,自口而出,甜在心中。
金裴裴得见陆风这幅不顾一切的执意维护模样,有种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苦心经营的离间,似都没有起到半丝效果,反而引起了反作用,让得陆风于自己生了几分戒备之感。
当下,娓娓可怜的朝江若云说道:“裴裴真是好羡慕姐姐,能有陆大哥这么好的如意郎君。”
想着搏一搏同情,看看有没有机会从江若云入手。
哪知,江若云接下来的话,却直接让她石化在了当场。
江若云先是轻轻嗯了一声,似在回应那声‘姐姐’,继而上前绕着金裴裴打量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相貌身段倒是都不错,实力距离天魂境也不远,你既叫了我一声姐姐,那我也不能亏了你,不然这样,你给风哥哥做小吧?”
话语竟还存着几分真诚。
这让得陆风整个人顿时也石化在了原地。
唐元更是直接惊得咳嗽了一声,这已不能用开明二字来解释得了了,这简直就是在帮着郎君招揽生意的感觉了。
同时,唐元也明白,江若云之所以这般大度,并非变心和不在乎,完全是基于陆风体内的极乐百日散所起的。
惋惜之余,便唯有满心的不忍与同情。
陆风又何尝不理解江若云的心念,怆
然轻叹间,将后者拉到了身边,温柔的警告道:“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胡话了。”
江若云俏脸微红,带着些许苦闷,妥协的依偎在陆风身上。
亲密的一幕,让得金裴裴没来由一气,从小到大养成的占有欲让她很是不忿,当下也不再惺惺作态,娇声冷笑道:“姐姐真是大度,但这白送的男子,本小姐可还瞧不上,本小姐想要的,自会靠本事得来。”
“而且,本小姐也绝不会给人做小!”
话是冲着江若云说的。
但目光却盯向着陆风,充斥着几分宣战之意。
像是铁了心要拿下陆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