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贺景行的眼神,在许初愿的脸上游移,似乎在确认这话的真实性。
许初愿大方地笑起来,说:“当然是真的啊,不过,说实话,就算霍家的危机没有解决,我可能也还是要拒绝吧。”
贺景行是个很好的人,但许初愿仔细想过了,她没办法答应联姻的提议。
贺景行眸色深沉几分,感受着心脏传来的微微刺痛。
他勉强笑着问:“为什么?”
许初愿表情坦然地说,“自然是因为我把景行哥当哥哥啊,在我心里,你和我大哥、二哥他们是一样的。
我总觉得要是和你结婚,实在太奇怪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我要嫁给大哥一样!
再来就是,我觉得,这事儿对你也真的不公平,为了帮霍家,让你牺牲自己的婚姻,我是万万不可能的!”
贺景行听到这话,心中苦涩极重。
他想说,他没觉得对他不公平,他是心甘情愿的……
可当他看到许初愿那双清澈的眼睛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能推了下眼镜,半开玩笑地道:“娶你,倒没什么不公平,毕竟你是霍家唯一的千金,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他笑了一下,打破有点尴尬的气氛,说:“不过,你说得对,确实……有些怪!”
“是吧?”
许初愿没心没肺地笑着。
贺景行明白她的想法,没再说什么。
他早该知道,许初愿对自己,完全是兄长的态度,没有男女之情。
而让她为难的事情,他又做不出来。
最终,贺景行只能叹气说:“你先回去吧,我去洗个手,待会儿就来。”
许初愿没有丝毫怀疑,点着头应道:“好,那待会儿见。”
说完她就先离开了。
等人走后,贺景行整个人颓败地靠在墙上,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霍司寒从暗处走出来,忍不住还是出声了,“景行哥。”
贺景行侧过脑袋,看着出现的霍司寒,牵强地扯了下嘴角,问:“都听到了?”
霍司寒点点头,走到他身旁,和他并排靠在墙上,然后问:“你为什么不跟初宝坦白,你喜欢她?她在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后,对于这种事情,反应很迟钝。
你要是不表现得明显一点,她是感受不到的,坦诚的话,还能让她多多想一想。”
贺景行听到霍司寒的话,心口的酸涩更浓。
他垂下眸子,看向许初愿离开的方向,声音有些沙哑,“我曾经有想过要和她摊牌,却又担心,说出来之后,以后她见了我会尴尬……”
比起不能在一起,贺景行更不愿意,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想许初愿因为尴尬,躲着他。
霍司寒看着他这副样子,心情有点复杂。
许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这一点都不像你,从小到大,你和我大哥一样,无论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什么时候这样畏首畏尾过……”
贺景行俊美的脸上,神情恍了一下。
随即苦笑道:“大概就是因为太喜欢了吧,喜欢到……不舍得去伤害,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性,我都做不到。”
爱情让人变胆小。
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那天在书房和她说的那些,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利诱很无耻,但那也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而且,我感觉初宝不是感知迟钝,她只是……看不到别人,她对薄宴洲,就不这样。”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霍司寒听到这,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法反驳。
因为贺景行没有说错。
自己也是亲眼见过的,自家妹妹,对那个姓薄的,态度确实跟别人不一样。
大概是,那人曾经在她生命里,留下了很浓重的一笔,以至于就算被伤害过,也还是无法忘怀……
不过,那家伙最近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霍家出事这段时间,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
但对于薄宴洲一直跟在妹妹身边,照顾她的事情,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主要是担心薄宴洲,又伤害到妹妹。
但盯着薄宴洲到现在,他们发现,薄宴洲并没有做对妹妹不利的事情,还明里暗里,帮了霍家许多。
霍司寒嘴唇嗫嚅了半天,最后只能憋出一句,“景行哥,我爸妈其实挺喜欢你的,要是景行哥能成为我家的女婿,我们都会很高兴!”
贺景行却自嘲一笑,“可惜,初宝不喜欢……”
因为这一点,就注定他和她没有可能。
霍司寒无言以对。
他同情贺景行,但也没法勉强自家妹妹做不愿意的事情。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贺景行自己,先整理好情绪。
他拍了拍霍司寒的肩膀,脸上又露出之前一样儒雅的神色,坦诚地说:“好了,我没事了,今晚的事情,你知我知,别说出去,就让一切……回到以前吧,那样也挺好的!”
说完后,贺景行进了洗手间洗手。
霍司寒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叹了一口气。
心中说不惋惜,是骗人的。
毕竟贺景行的身份、人品、能力、包括相貌,都无比出众……
若是能结成姻亲,谁都会满意。
可感情这种事,到底不能勉强。
就算再遗憾,他们还是以妹妹的感受为优先。
然而,霍司寒压根不知道,就在走廊拐角的位置,许初愿和刚来洗手间的沈卿卿,把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
实际上,许初愿并不是真的那么迟钝,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隐约察觉了贺景行对自己的情愫。
可她清楚,自己根本不能给对方任何回应。
既然这样,那就应该从一开始,就该掐断对方所有的希望。
短暂的伤心,总好过给予他希望后,再狠狠伤害他。
贺景行以为自己不知道,那她就干脆装傻到底!
沈卿卿却是不知道这一切的。
所以当她听完两人的对话后,眼神特别震惊。
许初愿冲她摇了摇头,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沈卿卿从她眼神里,读出了这个意思。
她配合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和她回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