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摇头。
如果没有她给的蒙汗药,还说不准是什么结局呢,各有利弊。
“惹上麻烦还有余地,但若是没了命可就什么都没了……”
秦氏叹了一句。
回到家中,连穗岁一直没什么心情,宋靖为将左掖军包括统领在内的五十多号人马一起押送回京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两天后,大臣们雪花般的奏折纷纷涌进御书房。
这件事情真的闹大了。
但外面的风雨自有家中的长辈们顶着,连穗岁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家里的药材,想起来楚知弋曾经给她的木盒。
“小桃,从别院带回来的木盒呢?”
回京之后,大家默契的不提楚知弋,连穗岁都快忘了他了,不知道他回京之后有没有好好找大夫医治他的腿。
“奴婢帮您收起来了,小姐您等一会儿,奴婢这就去拿!”
木盒上被小桃加了一把锁,连穗岁打开看到里面放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不像是银票,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张房契!
房契下面是一张地契,再下面,是……卖身契?
好家伙,楚知弋送了她一家药铺!
连人带地都给她了!
连穗岁一边觉得太贵重了,不合适,一边嘴角又疯狂上扬,楚知弋太懂她了,直接给她一家药铺比给她一万两黄金还让人高兴!
药铺的地址在西大街,连穗岁一刻也坐不住了。
“小桃,收拾一下,咱们出门!”
小桃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
“小姐,天上的云这么厚,眼看着要下雪了,您现在要出门吗?”
外面冷得说话都打哆嗦,却挡不住连穗岁的热情。
她晃了晃手中的房契和地契。
“你家小姐我要当地主了,咱们去视察去!”
小桃也替她高兴。
吩咐前院准备马车,跟着连穗岁一路找到地契上的地址,在西大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的一个小药店。
天气虽冷,人们还要干活谋生,街上人来人往,这个地方客源不错,药店里的两个坐堂大夫差点儿忙活不过来,人实在太多了。
但是又不算太显眼,这样的药店,一条街上有七八家。
妙手堂!
连穗岁喜欢这个名字。
“天气冷了,先喝碗姜茶暖和暖和吧!”
妙手堂门口支着一口大锅,给过往的行人免费提供姜茶,哪怕是小叫花子来,煮茶的药童也会给盛上满满一大碗茶。
“大夫,我实在拿不出钱,能不能先欠着,等我发了工钱再来结账?”
连穗岁下车走进药店,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手指冻得红肿,却不舍得给自己买一盒药膏,她怀中抱着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奶娃,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实在是拮据……
“我可以给你们打欠条!”
妇人不识字,掌柜摆了摆手。
“一共三副药,不值几个钱,发了工钱,先给孩子买点鸡蛋吃,孩子多吃点好的,才不会总是生病!”
“多谢掌柜!”
妇人想跪下磕头,掌柜提前预判了妇人的举动,急忙将她扶起来。
“我这儿还有客人,就不送了,慢走。”
掌柜抬头对上连穗岁,和蔼笑道:“不知小姐哪里不舒服,要买点什么药?”
连穗岁将房契地契以及几张卖身契拿出来,掌柜急忙请安。
“不知道新东家来了,小人擅自做主,没收取诊费药费,小人自己垫上,还请东家不要责怪!”
掌柜给坐堂的两位大夫使眼色,让他们过来拜见新东家,但那两人就跟没看见一样,只管干自己手里的活。
掌柜尴尬一笑。
连穗岁打量一眼,包括门口的药童在内,妙手堂内一共只有五个人。
“宁教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人无恙。先生何错之有?”
来看病的病人不少,连穗岁摆了摆手,让坐堂大夫继续看诊。
“小人宁二,东家里面请。”
留了一个学徒抓药,宁二带着连穗岁去了后院。
店面虽然小,里面的院子却不小。
宁二介绍道:“东边是仓库,咱们店里的药材都是直接从王爷的商队采购的,成本便宜,药效好,所以咱们店里的药价也低。”
“西边的房间供两位坐堂大夫和学徒住。咱们药店,包括小人在内都跟王爷签了卖身契,不过东家放心,现在王爷将这家药铺给了您,我们一切都听您的。”
掌柜不太自然的扯出一抹谄媚的笑,看的连穗岁起鸡皮疙瘩。
“行了,我对你们没什么要求,只要药店不亏钱,你们怎么折腾都行。”
药材再便宜,也不可能不核实就直接免药钱,连穗岁怕亏钱还得她自己贴补。
“把账本拿来我看看吧。”
宁二哎了一声,抱出一摞账本,自豪道:“东家放心,咱们药店有钱大夫和乌大夫在,不可能亏钱的。”
他龇着牙笑得欢快,连穗岁疑惑地翻开账本,很快就找到答案了。
“为什么钱大夫跟乌大夫出诊的诊费这么高?”
高的有点不正常了吧!一次出诊一百两银子,这还不算,药钱另算,病治好之后,还得再给一次钱!
直接翻到每个月的结款处,谁能想到一家小小的药店,每个月净利润,竟然有好几千两银子,有时候有上万两?
“你们干的是正经生意吗?”
这比某总会还盈利!
连穗岁有理由怀疑他们莫不是出去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宁二嘿笑道:“东家知道钱大夫跟乌大夫在外面的名声吗?”
连穗岁摇头,很出名吗?
钱大夫是年纪稍大一点儿的那个,一身灰布长衫,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起眼,乌大夫年轻一点,但是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才多大年纪,有二十五岁吗?
宁二神秘道:“都说南乌北钱,说的就是咱们的乌大夫跟钱大夫。王爷身上的毛病请他们两位出马都没能解决,他们当时跟王爷打了赌,如果有人能解了王爷身上的蛊毒,治好王爷的腿疾,他们两个就甘愿卖身给王爷。”
“这不是,王爷出了一趟门,回来,不仅身上的蛊毒解了,腿也好了,能站起来走路了,他们两个愿赌服输,自愿签了卖身契!”
“东家您放心,以前赚的银子,咱们只能拿到一半,以后他们两位人都是咱们的了,赚的钱就都是您的!”
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不知道给楚知弋治好蛊毒的是连穗岁。
“不知道王爷找到了哪一位高人,竟然比钱大夫和乌大夫还厉害!有机会,小人也想见见呢!”
楚知弋是真的没有把话说清楚!
连穗岁心里憋笑。
这会儿到了饭点儿,来看病的病人终于少了,钱乌两位大夫不情不愿的来给连穗岁请安。
“免礼。”
有本事的人大多孤傲,换个角度想,要是让她去给别人行礼,她也不愿意。
正好两人也没有行礼的打算。
治不好楚知弋,不代表他们愿意受一个丫头片子管教。
“宁二,九王爷是什么意思?我们愿赌服输,签了卖身契,但是不代表着我们要对着一个丫头俯首称臣,九王爷这是在羞辱我们吗?”
年轻人更沉不住气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