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在达官权贵云集的京城算不得什么,连穗岁以前名声不好,京城的贵女们几乎都不跟她来往。
高端的宴会也没人请她。
但她名气太大,郭宁芸认识她。
“倒没想到连三小姐如今脱胎换骨,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因为连穗岁让成王丢了脸,郭宁芸对她态度还算和善,不过只是看热闹的那种和善,跟友好沾不上边。
“怪不得丢了你这门亲事,成王好几天吃不下饭。”
谁知道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连穗岁不怕挤兑。
“我名声差,外面传流言也好,骂我也好,我无所畏惧,就是不知道郭二小姐在不在乎名声。”
“你什么意思?”
郭宁芸脸拉下来。
连穗岁嘟了嘟嘴。
“没什么意思啊,只是提醒郭二小姐一声,不管什么事情,跟我扯在一起,别人总会多议论几句,外面人多眼杂,说不准谁看见咱们两个在一起说话,就能编排出一堆故事来。”
“郭二小姐也不能到处跟人解释不是!”
“你威胁我?”
连穗岁呵笑一声。
“算不上威胁吧,只是善意的提醒。”
她的这个威胁对京城任何一个贵女都管用,只要还想在京城地界上议亲,名声上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污点。
连穗岁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郭宁芸也奈何不了她。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郭二小姐不用客气!”
扳回一局,宋吉月悄悄地对连穗岁笑了笑。
捐了香油钱,求到了护身符,连穗岁跟宋吉月并肩往外走,径山寺门前一片空地。
眺望着远方的雪景,宋吉月担心着在牢里的宋靖为。
连穗岁把平安符塞到她手里。
“我感觉,表哥他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你不要太担心了。”
“多谢表姐。”
宋吉月也看向远方,肯定道:“我兄长是世界上最好的兄长,他一定会平安回家的。”
更多的连穗岁不知情,也不能说,只能安慰道:“外面风大,你们早点回去吧。”
把平安符给了宋吉月,连穗岁折返回寺里,准备再求一个。
“三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疏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你吓我一跳!”
小桃瞪他一眼,抚着心口,看向他身后的方向,“你们家主子怎么总是神出鬼没,不会是一路跟着我们来的吧?”
他家主子耳聪目明,疏影急忙捂住小桃的嘴巴。
她怎么什么都敢说?
连穗岁挑了挑眉。
这两个怎么有凑成一堆的即视感呢?
天冷,她揣着手溜达到径山寺给客人准备的禅房。
禅房里茶香弥漫,楚知弋一边煮茶,一边捏起一枚棋子丢在棋盘上。
“外面都快翻天了,皇叔这儿倒是悠闲自在,惹人羡慕。”
楚知弋抬头浅浅一笑。
“天翻不过来,宋靖为也不会有事。”
连穗岁不客气地坐下,把他面前未动的茶端过来一口饮下。
“你又知道了?”
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皇叔吗,怎么对朝中的动向了如指掌?
连穗岁看他的目光中带着探究。
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良久才听见他的回答。
“别人的事情我不知道,但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这话说的肉麻,连穗岁呛了一下。
“什么叫我的事情,是宋家表哥的事情……”
楚知弋眼睛亮了亮,似是得到了答案一般。
“所以,你没想过做宋夫人,只是担心宋靖为出事了,没人帮你查义善堂的事情吗?”
连穗岁一噎。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真心担心宋家表哥被人陷害……”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心虚,她担心宋靖为是真,怕没有人帮忙查义善堂也是真,但是两者相比,她肯定是更担心宋靖为多一点。
唇边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连穗岁回过神来,楚知弋正拿着帕子帮她擦拭唇畔沾上的茶水。
“我……”
他的动作很轻,只轻轻一碰便退回合适的位置,让连穗岁想发作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
“所以,如果是我出事了被关在牢里,你也会关心我的对吗?”
连穗岁轻咳一声。
“谁敢把皇叔关进大牢里?”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轮椅上。
“腿还不能走吗?”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楚知弋两只手扶在把手上,动作轻缓地站了起来。
“上次见的时候就能走了。”
是她忘了。
连穗岁莫名觉得脸颊很热。
淦!
怎么这么尴尬?
她为什么要来?
现在走是不是不太礼貌?
连穗岁这边如坐针毡,楚知弋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这一次大概率是皇上对皇子们的测试,想看看谁惦记着他的皇位,宋靖为应该能赶上回家过年。”
闹这么大,只为了测试皇子们有没有惦记皇位?
连穗岁有种被噎住的感觉。
“这一招不稀奇,每个皇帝都会用。”
“先把水搅浑,再看看各路牛鬼蛇神们的本事,差不多就该散场了。”
连穗岁才反应过来他在给她解惑,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知道她这段时间上蹿下跳担心宋靖为,所以,专门来给她解答疑惑的吗?
“宋家表哥会没事,寿昌侯府也会没事,对吧?”
楚知弋点了点头。
连穗岁的心放在肚子里,她今天晚上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义善堂我会让人帮忙查一查,但我身份特殊,就算查到证据,也不能出面,宋靖为不合适,你得另外找一个出头的人。”
连穗岁没明白,后知后觉想起来,他当初可是皇位的热门人选,因为受伤残疾才会无缘皇位。
当今皇上忌惮他,他已经活的很不容易了,连穗岁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列为可以求助的对象。
“成王是最好的人选,只是,要说服他不容易。”
连穗岁的脸垮了下来。
“非得是成王吗?换个人不行吗?”
她跟成王闹到今天的地步,想让成王帮她等于做梦!
成王不把她拆了卸了算她命大!
她发愁的时候脸皱成一团,把楚知弋逗笑了。
“放心吧,交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连穗岁觉得他身上有一种魔力,很容易让人信服,至少从径山寺出来的时候,她心里踏实多了。
只是怎么觉得他哪里怪怪的。
“小姐,有只小兔子在路边!”
小桃掀开车帘指着路边,“好像被路过的马车轧伤了!”
连穗岁下车查看。
“去把我药箱拿来。”
小兔子的一条后腿被路过的马车压断了,连穗岁蹲下帮忙固定了伤口,见小兔子可怜,便把兔子抱上马车。
她这个人有个毛病,怜悯弱小,尤其看不了人间疾苦,穿越过来之前,她去采药的时候,经常顺手给百姓们看病。
突然明白过来楚知弋哪里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