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穗岁逮着皇后诉了一顿苦,说她娘这些年支撑连家有多不容易,说自己的兄长离家求学多不容易,说她爹兢兢业业,不敢出半分错。
话说到这里,她捎带手提了一句楚知弋。
“我家王爷从昨天晚上到今天都没吃几口饭,为着我祖母的指责自责到半宿,后半夜才睡下,今天又早早地进宫给太后请安……”
她没提在太后宫外的为难,提了反而有点刻意了。
“我家王爷腿脚不便,身子弱,最是畏寒,幸好现在天气好……”
又扯了一堆有的没的,皇后开口赏赐了她不少东西。
连穗岁口渴,端起茶杯小口抿着,抬头再看屏风后面,那道人影已经不见了。
不管屏风后面是谁,她这番话只要能传入宸帝的耳朵里,对他们连家就没有坏处。
“锦书,你去校场上看看,时辰不早了,别累着九王爷。”
锦书应了声是,连穗岁坐着等了一会儿,锦书进来回话。
“娘娘,九王爷说他腿脚不便,在外面等着,让九王妃自己出去。”
连穗岁闻言起身收拾。
“耽搁皇后娘娘这么长时间真是过意不去。唉,这番话说出来,我心里畅快不少了,多谢皇后娘娘愿意听我倒苦水。”
皇后神情疲倦。
“锦书,你送送九王妃。”
连穗岁进宫带了小桃跟裴淑,两人帮忙拿着皇后给的赏赐,跟在连穗岁身后出了皇后的宫门。
楚知弋瞥了一眼。
“疏影。”
疏影帮忙端了一个托盘,连穗岁推着楚知弋往宫门口走。
太后住的偏僻,距离宫门口有点远,皇后的寝宫距离宫门口稍微近一点,但也要走半个时辰。
连穗岁体质好,不觉得累,小桃跟裴淑是做下人的,从小就干活,走这点路也能受住。
换成其他体质弱点的姑娘,这几步路能要半条命!
但只有足够有身份的人家才能有宫里的主子派人来接的殊荣。
上了马车,连穗岁舒了一口气。
太要命了。
感觉鞋底子要磨破了。
回到府上,来不及吃晚饭,她先洗了个澡。
“抱歉,连累你受苦了。”
她换上衣服从内室出来时,楚知弋站在屏风外,他个头比她高出大半头,连穗岁需要抬头看他。
“没事,权当锻炼了。”
她心态很好,不觉得这是别人刻意为难,只不过是因为不够在意的刻意疏忽罢了。
“饿了吧,我让人摆膳。”
楚知弋吩咐一声,饭菜很快便准备好了。
“这是鲑鱼吧?”
鱼肉鲜香美味肉质紧滑,看起来清淡,吃到嘴里味道却很有层次。
桌上其他的菜肴也大多都是京城酒楼里有名的款式。
连穗岁本来觉得太奢侈了,吃到嘴巴里……这顿饭多少钱都值!
楚知弋坐在一旁给她夹菜,只要她眼睛在哪一道菜上停留,下一瞬,那道菜就被送到她碗里。
“你也吃!”
看她吃饭很喜庆,楚知弋给她夹菜也很有成就感,等她吃饱了,才动手扒了几筷子。
连穗岁:“……”
“你是不是脾胃不和吃不下饭?我帮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他一个大男人还没有她吃得多,传出去像话吗?
连穗岁行动力很强,立刻坐下来研墨写方子。
“裴淑,你去抓两幅汤药煎上,等会儿端过来给王爷喝。”
裴淑看楚知弋一眼,拿着方子出去了。
楚知弋趁机吩咐道:“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我睡隔壁。”
裴淑出门的动作顿住了,小桃不明所以,傻乎乎地应了一声,跑过去收拾房间。
他出门的动作很快,连穗岁以为他不想吃药,叮嘱道:“良药苦口,你等会儿记得喝药。”
她的声音没有刻意掩饰,外间伺候的下人都听见了。
于是隔了一天就有传言,说九王爷楚知弋不行,王妃娘娘刚成亲就给王爷用秘药助兴,吓得九王爷躲到隔壁的房间里去。
连穗岁女色魔的名声更上了一层楼。
她自己不知情,一天两顿让裴淑给楚知弋送药。
直到季瑛听见下人议论,担心楚知弋的身体,来找连穗岁。
“王爷身子孱弱,王妃娘娘不该给王爷用那种药,万一喝坏了身子,以后……”
她实在难以启齿,连穗岁一脸不明所以。
“正是因为他身子孱弱,我才给他开药调理啊,我开的药没有副作用,吃几副就好了,季管事你来得正好,我每天让下人把药送进去,也不知道他喝了没有,你帮我盯着点儿。”
季瑛一顿,心里着急,那种药,就算没有副作用也不该天天喝啊!
虽说王妃娘娘懂医术,也不该胡乱折腾,万一再伤了根本……
传言中王妃娘娘生猛,原来是真的,这种药,竟然让她去督促……
她一脸为难,连穗岁更郁闷了。
“还是请个太医来吧……”
季瑛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连穗岁摆手道:“不用,只是脾胃不和吃不下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毛病,用不着太医,按照我的方子吃就行了,这个方子我以前也用过,炒山楂和陈皮这些药材很普通……”
嗯?只是调理脾胃吗?
季瑛懵了,随即又羞又愧,是她理解错意思了,听外面人云亦云,便下意识相信了那些鬼话。
“是。”
季瑛退出去把乱嚼舌根子的下人训斥一顿。
连穗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季瑛的态度有问题,把裴淑喊过来问话。
裴淑支支吾吾地说道:“您跟王爷成亲第二天就分房睡,都是正好的年纪,很难不让人想歪……”
“再说您给王爷开药……旁人下意识就以为是那种药。”
连穗岁无语。
“思想就不能纯洁点儿?”
裴淑:“……”
这事儿搁在谁身上也纯洁不了!
“行了你下去吧!”
裴淑嫁过人,对这种事情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小桃傻乎乎的,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问题。
“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记得早点告诉我,小桃什么都不懂,你是过来人,我的名声虽然不值钱,咱该维护还是得维护一下……”
连穗岁头疼扶额,身边似乎只有她自己在乎她的名声,别人都觉得她的名声不重要。
裴淑还以为这是她跟九王爷夫妻之间的……额,玩的花样,毕竟这些话也只在王府小范围内传播,传不到外面去,若真传得人尽皆知,王府后院的下人就该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