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你这就有点为难人了,陆大人的行踪也是时时向陆夫人禀报吗?”
面对质问,连穗岁不疾不徐地反问道,“陆夫人知道陆大人此时正在做杀头的事情吗?”
“男人在外面行走,即使如我家王爷这般不问朝政,也有自己的事情,岂能事事都跟我说?陆大人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
“或者说,我说什么陆大人才会满意?”
“陆埠你这是做什么?”成王接话道,“为什么突然包围皇叔的府邸?别说你没有这个权利,就是本王没有父皇的手谕也不能擅自闯入王府,陆埠,你想造反不成?”
“王爷言重了,下官不过是找九王爷当堂对峙,九王爷却不在府中,等找到九王爷,王爷便明白了!”
陆埠有昀王撑腰,自然不会买成王的面子。
“本王在这儿,谁敢污蔑九叔,本王定不轻饶他!”
陆埠心里暗自焦急,今天的形势,他没有当场留住楚知弋,只要楚知弋不承认,成王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肯定会倒打一耙冤枉他栽赃陷害!
连穗岁眼睛里倒映着火光,监控是个好东西,可惜古代没有监控,遇到事情便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掺和进来的人越多,越是乱糟糟一片,越能浑水摸鱼。
“怎么都在本王府上?”
楚知弋衣摆上沾着泥,一脸惊讶地从外面进来。
疏影身上的衣服贴着肉往下滴水,怀里抱着一捆白嫩嫩的……莲藕?
他们没事就好……
连穗岁暗中舒了一口气,掐了自己一把,眼睛里蕴上泪意,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后怕地说道:“王爷,你终于回来了,陆大人带兵包围了王府,冤枉你去偷盗前朝余孽的尸首,说你跟前朝余孽勾结,要捉拿你归案,我吓死了……”
她冲楚知弋眨眨眼睛,楚知弋将她护在身后,轻声安抚道:“我明明是去月珠湖给你挖莲藕,上次你不是说喜欢吃吗,本想着明早给你个惊喜……”
却叫这些人毁了气氛。
他睁眼说瞎话。
陆埠吹胡子瞪眼睛。
“王爷,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你去义庄偷盗尸体,众目睽睽,由不得王爷不承认!”
楚知弋瞥他一眼。
“兴许陆大人看错了,本王今天晚上天还没黑就去了月珠湖,本王包了湖边渔户的船,渔户可以给本王作证,陆大人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问。”
“怎么可能?”陆埠定睛看着他身上的穿着,“下官不可能认错!还请王爷把偷盗走的尸体还回来,看在王妃帮忙医治犯人的份儿上,下官可以在皇上面前为王爷多说几句好话。”
陆埠心里一阵后悔,他早怎么没想到请连穗岁去医治犯人会有这么大的隐患,本来可以抓住九王爷的把柄,现在却只能赌,赌他们在说谎,所谓的证人,不过是临时寻来的借口。
楚知弋轻笑一声。
“陆大人不信的话自己去查,只是若有人能证明本王今夜没有去义庄,不知道陆大人该怎么跟皇上解释。”
他敢回来,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怕他去调查。
至于义庄被他逮了个正着?
陆埠老眼昏花,联合下属栽赃!
“下官有证据!”
陆埠还有底牌,既然楚知弋否认,就别怪他当众戳穿了!
“九王爷敢不敢让下官现场验伤?”
他盯着楚知弋心口的位置,“九王爷劫走尸首的时候,被流箭伤到心口的位置,王爷既然不肯承认,伤势总不会作假!”
“除了王爷,王爷身后的侍卫也受伤了,下官要一并确认!”
连穗岁心中一紧,刚才靠近楚知弋的时候,他身上确实有药草味儿,难道他身上真的有伤?
她被挡在他身后,面上露出担忧。
却见楚知弋根本不怕。
反而主动解开腰带。
“本王身上若无伤口,便能证明陆大人说的是假话,届时在场所有人都是证人,证明本王是清白的,陆大人陷害本王,又该怎么说?”
陆埠眼睛盯着他的动作,心中虽然有疑虑,但是那么重的伤,伤口不可能瞬间愈合,只要让大家看到他的伤口,他就无法狡辩了!
楚知弋解了腰带,去脱外衫,丝毫没有心虚的表现,这个时候衣服穿得多,一层一层解开,过程如此漫长,等的陆埠心头焦急。
直到楚知弋脱下了最后一件,火光下,他身上的皮肤光溜溜的,哪儿有伤口?
“这不可能!”
陆埠上前近距离看着,他身上的皮肤光滑细腻,真的没有伤口的痕迹!
“本王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接下来就看陆大人了,陆大人为什么一口咬定本王去偷盗尸首?本王跟陆大人无冤无仇。”
夜里更深露重,下人取来衣物给楚知弋穿上。
陆埠还不死心地盯着他上身。
疏影把莲藕放在地上,也开始脱衣服,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连穗岁眼尖,看到他腹部一条很细小的伤疤,这个位置……
他身上也没有伤。
陆埠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
成王嫉妒地看着楚知弋,刚才连穗岁在他面前表现出的那一面,他从来没有见过!
“陆大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栽了!
陆埠血液凝滞,干巴巴地朝着楚知弋抱拳请罪。
“是下官眼拙,认错人了……”
他不甘心,明明就是楚知弋,他当时也犹豫,但要是把人放走,不仅线索断了,他也没有好果子吃,他这才下令让弓箭手放箭。
他们人数多,对方只有两个人,还带着一个死人,不小心中了流箭……
难道真的不是楚知弋?
陆埠开始怀疑自己。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成王撇开心中的酸楚,这是一个打压昀王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等明天一早,本王就向父皇禀明这件事情!”
陆埠也知道当前的局势对他和昀王不利。
“这件事情是下官的错,下官定会给九王爷一个交代!下官告辞!”
再不甘心,陆埠此时也只能以退为进,先退出九王府,再去找昀王商量对策。
院子里一下子少了一半的人,秦弘业不放心地看向连穗岁。
“表哥放心,没事了。”
等都察院的人都退出去,秦弘业看了一眼成王。
“以后再遇上什么麻烦,只管派人去家里找我。”
楚知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穗岁应了声好。
“我送你……”
连穗岁送秦弘业出府,成王跟楚知弋打了声招呼,也提出告辞。
别人没看出来,她却感觉到了,楚知弋今天晚上哪里都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