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最后当那黑黑的影子完全笼罩在我的身上时,他就站在我的背后,微微起伏的胸膛几乎贴着我的后背,透过衣衫能感觉到那炙热的体温。
他的呼吸,甚至吹拂着我的颈项。
我微微战栗着,脖子上起了鸡皮疙瘩,慢慢的转过身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近在咫尺的站着,这样的近的距离让我有一种走到了悬崖边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就会天崩地裂一样,而他的脸上,也许因为背对着大门,满是阴霾,漆黑的眼睛里连光都没有。
我想了想,终于先开了口:“皇上,青婴知错了。”
“什么?”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和那炙热的目光完全不一,可我却已经明白,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或者说,他已经发怒了。
“皇上要青婴管住自己,今天——青婴知错,不敢再犯了。”
“……”
“青婴,再也不敢了。”
一只手伸过来,捏着我的下巴微微的一用力,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脸上仍旧没有多少表情,嘴角一边甚至轻轻的挑起,露出了一抹淡得几乎不可见的笑意:“岳青婴,这是你第一次,对朕服软,对吗?”
“……”
“你从来没有服过软,这是你第一次,是吗?”
“……”
是,这是我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服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忤逆,如果你要我跪下磕头,我会毫不犹豫的在你面前卑躬屈膝。
我什么都不怕,可是,我还是怕很多……
“那你知道,一个女人,要对一个男人服软,应该做什么吗?”
我的心跳了一下,就看见他的脸庞慢慢的在眼前放大,一直近在鼻尖几乎贴着鼻尖,那种炙热的,近乎澎湃的欲望从衣衫里面透了出来,将我整个人笼罩起来,两个人的呼吸黏着在一起,吐息间全都是他的味道,滚烫的。
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他的意思是——
我立刻摇头,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不——”
我对他,再说贞洁其实已经无用,不管我愿不愿意去记得,我都为这个男人怀过两次孕,生了一个女儿,那些耳鬓厮磨的记忆还存在着,再要欺骗自己,却都是曾经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
可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现在的我,一分一毫都不想被他触碰,尤其是在刘轻寒来到京城之后,我更不能!
可就在我后退的时候,后背一下子撞上了御案,上面堆积的折子哗啦啦的掉下来,那种声音乱得有些惊人,可裴元灏却连看也不看一眼,一脚踩了上去,逼近到我的面前,一伸手撑在御案上,将我锢在了他的怀里。
眼看着他低下头就要印上我的唇,我一个激灵,突然道:“皇上知道今天设下陷阱的刺客是谁吗?”
“……”
他原本微微眯起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一道精光从里射出,沉沉的看着我。
我被他压在身下,后背磕着御案的边缘,非常不舒服,但也只能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说道:“下官猜测,那些刺客不是普通人。”
“……”
“他们不仅对皇上出巡的情况很了解,甚至连马车的构造,侍卫的分派,他们都应该清楚;而且,今天的行动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刺杀傅八岱,不让他入朝!”
裴元灏低头看着我,那炙热的目光已经慢慢的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我斟酌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想,如果真的是南方暴客,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是皇上才对。”
“……”
这是我看到那个机关陷阱之后就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如果真的是反抗朝廷的人做的,有这个功夫杀傅八岱,他们应该会对皇帝下手才对。竹子贯不穿金车的车板,可以用铁箭;皇帝的车驾被耽搁了,如果刺客一拥而上,也说不定讨得到一些便宜。
但,他们却并没有。
甚至没有留下一个人来查看,到底行刺有没有成功。
显然,这次行刺的主事者虽然想杀傅八岱,但更害怕留下什么痕迹被皇帝发现他们的身份,如果是南方暴客,或者说,宗门的人,就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
也就是说,行刺的人不是宗门的人。
他们杀傅八岱,因为傅八岱入朝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不行刺皇帝,因为皇帝的存在对他们而言,至少目前,是有利的,或者说,他们的利益需要皇帝的存在来保障。
那么行刺的人——
我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那个身影,抬头看着裴元灏时,他的眼神也有同样的精光掠过。
我想,他应该和我想到了同一个人。
“皇上,我——”
我还想要说什么,可突然,他的脸色一变,一下子低下头重重的吻住了我。
“唔——!”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唇舌已经在一瞬间沦陷。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感觉他的舌强硬的闯了进来,****中纠缠着我的小舌,我吓得直往后缩,可他撑在御案上的双手收了回来,用力的抱着我的腰,紧紧的将我箍在怀里,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挣扎,一只滚烫的大手扣着我的后脑,用力的压向了他。
所有的挣扎和抗拒都被他的有力的怀抱禁锢,甚至连我的呼喊也被他恶狠狠的吞噬了下去,我只觉得人快要窒息了一样,可他还丝毫没有要放开,撬开我的牙关深深的探了进来,一只手用力的一挥,将御案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只听得哐啷一片乱响,我被他顺势压了上去。
这种纠缠不仅让我觉得可怕,更羞耻,他一边吻着我,一边动手撕扯着我的衣服,眼看着锁骨胸前的肌肤寸寸裸露出来,我急的眼睛都红了。
“你放——”
就在这时,听见他背后,那扇没有关闭的大门外,传来了玉公公和另一个人的声音。
“申大人,皇上正在召见——”
话没说完,门外的人似乎就僵住了。
可这个男人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继续拥着我深吻着,这一刻我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只能僵硬的躺在他的身下,感觉到唇舌纠缠那炙热的温度从舌尖一直蔓延了下去,而他的手也探入了散乱的衣襟内,寸寸肌肤被他的指尖拂过,我不停的发抖。
这样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才听见玉公公有些尴尬的声音:“大人,皇上他——他正在忙,不如晚些觐见吧。”
外面沉默了一下,传来了拂袖而去的声音。
脚步声,慢慢的远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他在我身上的肆虐才慢慢停下,可嘴唇却没有立刻分开,又用力的印了一下,才慢慢的抬起头,唇舌甚至还有一点粘黏的感觉,我的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得像冰一样。
人也冷了下来,急忙挣扎着推开他站起身。
这一次,他却好像没有再生气,只是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他尚是衣冠楚楚,可我已经被他弄得钗散鬓乱,衣衫缭落,颈项间和锁骨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我用力的咬着下唇,用颤抖的手指整理着衣裳,可越是这样,心里越是说不出的难受,嘴唇被咬破,舌尖也尝到血腥味,可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全身都在发抖。
我……我……
纠缠了半天,手指颤抖得厉害,完全没有办法把衣裳整理好,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拉上衣襟朝着他一福,就想要转身离开。
但刚一转身,就被他一把抓住。
他用力地将我拉了回去,这个时候几乎已经到了我的极限,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红着眼睛,他低头看着这样的我,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还在想那个刘轻寒!”
“……”
“你是不是真的要朕杀了他!”
“不要!”
我惊恐的抬起头看着他:“皇上不要!”
他带着煞气冷笑了一声,捻着我的下巴道:“朕也不想杀他,朕留着他还有大用处,可朕又非常想杀他,想把他碎尸万段!”
“……”
“岳青婴,你和他,最好不要让朕逮到这样的机会!”
“……”我的下巴被他捏在手里,牙齿不停的磕着,他又冷冷道:“你想知道,刚刚朕去玉华殿,丽妃跟朕说了什么吗?”
我微微一蹙眉。
南宫离珠跟他说了什么?这是他们俩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可看他的表情——难道南宫离珠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声,就听见裴元灏道:“丽妃跟朕说,你到底是给朕生过一个女儿的,于后宫子嗣延绵有功;而且服侍大皇子尽心尽力,倒也可以抵了你之前忤逆丽妃、大不敬的欺君之罪。”
“……”
“她恳请朕,赦免了你过去之罪,重新册你为妃。”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的打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南宫离珠,求裴元灏册封我为妃?!
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因为我之前跟她说的,关于申柔的那些事,现在申柔毕竟有二皇子在身边,身份权势已非她这个绝育的丽妃所能相比,而南宫离珠知道,我也恨申柔。
她求裴元灏册封我,是希望我也有妃子的身份,这样才能与申柔争一同之雄长?
不,绝对不行!
虽然我也恨申柔,恨不得她死,但我不能再做裴元灏的嫔妃,我不想自己前半生已经陷落在宫里,后半生还要因为那些孽债,再泥足深陷!
我小心翼翼的看向裴元灏,他的嘴角始终浮着一点残酷的冷笑,看着我道:“岳青婴,你说,朕该不该准了丽妃所奏?”
“……”
“嗯?”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皇上做事,自然有皇上的考量打算。”
“……”
“只是,青婴认为,一个集贤殿正字,或许会比一个妃子,更管用一些。”
说着,我抬起头来,郑重的看向他。
……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我,刚刚御书房的旖旎空气和沉沉煞气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殆尽,只有两个人的目光相交,几乎要击出火花一般。
御书房内,安静得只能听到门外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慢的放开了我的下巴,带着一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说道:“岳青婴,朕再跟你说一次。”
“……”
“管好你的眼神。”
“……”
“如果你自己管不住,朕会把你纳入后宫,好好的管教的!”
。
第二天,皇帝颁下圣旨,诰封傅八岱为集贤殿侍读学士、吏部文撰司郎中,敕封刘轻寒为集贤殿直学士、轻车都尉。
我是在服侍常晴练字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
常晴默默的将金刚经的最后一个字写完,才回头看着我,笑道:“你放心了?”
“什么?”
“刚刚,你捧着香盘,手一直在抖。”
我愣了一下,也笑了笑,常晴在瓷盆里洗了洗笔,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个刘轻寒,就是傅八岱的学生?”
“是的。”
“听说傅八岱眼睛坏了,教课授业都要他代着。这个人品性怎么样?”
“……好。”我想了想,又说道:“很好。”
常晴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奇怪:“你倒很少这么说人。”
我勉强做出一个笑容,上前去帮她把笔洗干净挂好,从香盘里拿了帕子给她擦手,她擦干净了手坐到桌边喝茶,一边吹着上面的茶叶,一边轻轻道:“这两天集贤殿倒是热闹。”
“是吗?”
“你没过去?”
“没有。”
不是不想,只是不敢,这个集贤殿正字的职位原本就不是真的让我来做的,现在刘轻寒在集贤殿,裴元灏又对我下了那样的警告,我更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虽然现在看起来裴元灏对他还是不错,但皇帝若真的要发起火来……
我不敢想。
常晴继续说道:“皇上只是下了诰封的旨意,但还没有正式为百官引见,可是朝中却有不少官员这些日子都往集贤殿走,像是礼部侍郎霍联诚、中书省员外郎齐芳、司经局洗马高天章……”
我听着这些人的名字,心里倒是有些敞亮。
这些都是近年来朝中新提拔的一批年轻官员,每一个的名字我都耳熟能详,是我认为将来可以帮助裴元灏治理南方,甚至治理天下的助力!
但这些人都是年轻人,就算想要大展拳脚,也无法跟朝中尸位素餐的老臣相抗衡,有了傅八岱这样的大儒,他们才总算有了一个中坚力量,只要这股力量能够慢慢的集结,哪怕现在还处于弱势,但至少不会被逼得步步后退。
我想了想,对常晴说道:“皇后娘娘觉得,这是好事吗?”
常晴喝了一口茶,默默的看着茶碗上升起的袅袅轻烟,沉思了一会儿,才淡淡笑道:“是好是坏,与本宫无干。”
“……”我倒忘了,她对朝廷的事,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
“念深,该回来了吧?”
“……是,看时辰该回来了。”
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我也知道该去宫门口迎念深,便向她告了个罪,扣儿跟着进来服侍,我就往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却是刚好,看见念深进来。
一见到我,他立刻扑过来抱着我的腿,仰头看着我,笑眯眯的:“青姨!”
我摸了摸他肉呼呼的脸蛋,笑道:“殿下怎么这么高兴?”
“看到青姨就高兴。”
“你啊。”
我也笑了,牵着他的手回房,给他用温水洗了手,但我的手上还有之前在竹林里的擦伤,沾了水就有些疼,听我轻轻哼了一声,念深立刻牵着我的手走到桌边,小心的看着:“青姨,我看看,是不是很痛。”
我笑道:“没事了。”
他嘟着小嘴冲着我的手吹了吹,然后低头拿出一只小木瓶来,说道:“青姨,你试试用这个,很快就能好了。”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黑乎乎的药膏,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味道有些腥苦。
见我只是看着,念深就抢过来,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些抹在我的伤口上,果然火辣辣的痛楚好了一些,伤口传来了一点凉丝丝的感觉,我笑道:“这药膏倒是管用,哪儿来的?”
“呃?”念深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我看着他,疑惑的道:“怎么会不知道?”
“师哥不让我说!”
“……”
我顿时愣住了,喉咙里升起了一种哽咽的感觉,沉默了一会儿,只觉得伤口凉丝丝的地方倒变得暖了起来,却并不痛,有一种说不出的,每一寸肌肤被熨帖的感觉。
我笑道:“那,我就不问了。”
一听说我不问了,念深立刻松了口气,笑眯眯的看着我的手,轻轻的帮我吹着,我从他手里拿过那只木瓶,说道:“殿下,这个给我好吗?”
“好啊,本来就是——要给你用的呀!”
我将那木瓶拿在手心里,用力的握着贴在胸口,只觉得鼻子一个劲的发酸,念深一抬头,立刻说道:“青姨,你怎么了?你是要哭了吗?是不是伤口很痛啊?”
“没,没有。”我急忙掩饰的摇摇头。
见他还一直追着我问,我吸了吸鼻子,故意问道:“对了,殿下今天在集贤殿听了什么,学了什么吗?”
一提起这个,念深立刻点点头:“有的。”
“那,学了什么?”
平时我问他学了什么,他总是会一连串的说出今天听了什么故事,背了什么事,又懂了什么道理,可今天问他,他却好像满心的疑惑,说道:“青姨,今的,很奇怪啊。”
“哦?你跟青姨说说。”
念深挠了挠头,说道:“青姨,你觉得,沽名钓誉,是一件好事吗?”
我蹙眉:“沽名钓誉?”
“嗯,师傅今沽名钓誉,他说到了一个和尚,叫——叫佛图澄。”
我一听,立刻心下了然。
图澄和尚,是古代一个有名的和尚,在世人眼中,却也是个毁誉参半的人。传闻他佛法高深,能诵经十万言,善解文义,想来是个有道高僧;但也有人说他沽名钓誉,多与权贵相交,门徒逾万,喜与学士论辩争胜,是为清净佛门不齿。
我摸了摸小念深的发心,说道:“那,殿下是如何看待的?”
小念深嘟着嘴,有些颓丧的道:“青姨,我根本就不懂,图澄和尚的故事,也是才听老师说的,我也不知道,沽名钓誉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想来问你,可你也不告诉我。”
我笑了笑,没说话。
若是别的孩子,也许老师会直接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对于念深这样的孩子却不能,他的身份特殊,也许将来会是这片大地的主宰,在他的眼中,有一些事不应该有绝对的对错,而应该让他懂得得失。
念深想着,突然说道:“不过,青姨,今天师哥又挨打了呢!”
“又?!”我吃了一惊:“傅八岱经常打你师哥吗?”
“是啊,几乎天天都打。今天,他又挨打了。”
我顿时皱紧了眉头。
这个老头子,这种坏脾性,怎么到老都改不了!
“那,你师哥今天为什么挨打?”
念深说道:“师傅问我们沽名钓誉到底是对是错,师哥就起来说,是对的。”
“……他说,是对?”
“嗯。”念深点点头,眨巴着大眼睛竭力回忆着,说道:“师哥说,若没有名气,别人就不会听你讲话,哪怕你讲的是人间正道,舌灿莲花,也没有人能听到;要宣扬正道,就应当沽名钓誉,让更多的人来听自己说话。只是,沽名钓誉之后,不要忘记自己的——呃,本心!如图澄和尚,与权贵结交,所以世人才会知道他是个高僧,世人知道了,才会争先恐后的来见他,听他讲禅,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知善摈恶,弘扬正道。”
“……”
“师哥说,所以,沽名钓誉不是有错,反而,有的人应该去沽名钓誉才对。”
“……”
我听得有一种恍然心惊的感觉。
这种说法,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只是——说出这些话的人,是刘轻寒,是刘三儿。
那个曾经在渔村辛苦过活的男人,那个趴在灶台前闻着鱼汤香味就满足不已的男人,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到我的视线外的?
从在河边的沙滩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书?还是和过路的读书人相谈,学诵“君子喻于义”?还是在销香院内,委身那样的污秽之地也要坚持偷偷的旁听?
我没有想到,在我没有看见的地方,他已经走得这么远了……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念深轻轻的拉着我的袖子:“青姨,青姨?”
我蓦地回过神,低头看他:“嗯?”
“青姨,为什么老师总是要打师哥啊?他是不是不喜欢师哥啊?”
“……”
我想着,笑了笑,低下头扶着他的小肩膀,说道:“念深是在关心师哥吗?其实你不用担心,傅大先生轻易不打人的。”
“哦?”
“他一共只有三个入室弟子,最喜欢的,才打得最厉害;若不喜欢的,他教完了学问就赶出门,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
“是这样啊。”
念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又不无担心的说道:“但是,师傅又看不到,经常照着门面儿打,前几天把师哥的脸都打破了呢。青姨,师哥太可怜了……”这时杏儿已经拿着衣服进来给他换了,而我还站在那里,手里握着那只小木瓶。
只有沽名钓誉,才能做成一些事……
刘轻寒他,想要做什么事?
虽然我一直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也许现在,那些想法已经成了抱负,而他一步一步的,离皇权的中心那么近,也就更有机会把自己曾经的想法付诸实际。
那样的话,他所要对上的——
申家!
权倾朝野,横行六宫的申家!
一想到这里,我用力的捏紧了手里的木瓶,手指也被磕得有些疼。
直到现在,裴元灏也还没有正式将他们师徒引见给朝臣,也许是在等一个机会,也许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申恭矣是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在路上没能得手,那么在朝廷上呢?
在这里,杀一个人,不用刀剑,却比捏死蚂蚁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