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高壮这么问,许怀义笑道,“傻不傻?咱们啥都不用做,只要在湖田村安安心心的住下去,没病没灾,顺顺当当,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就能不攻自破了。”
高壮一拍额头,犹如醍醐灌顶,“对啊,咱们在那儿活的好好的,有吃有喝,健健康康,谁还敢说湖田村受了诅咒?又不吉利又晦气,都是以讹传讹。”
孟二柱忽然来了句,“可咱们要是不能顺顺当当呢?是不是就印证了那些传言?那咱们……”
高壮“呃”了声,扭头看许怀义。
许怀义神色自若的问,“二柱,你信那些谣言?”
孟二柱迟疑的道,“倒也不是全信,就是觉得,空穴不来风,既然有这种传言,那总得有个由头吧?”
许怀义意味深长的道,“最开始湖田村被人说下了诅咒,是因为村里的地收成不好,比不上外村的,可咱们如今也亲眼都看见了,那些地是真的不好么?庄稼是个啥收成我不知道,还没种不好置评,可路边那些树,那些花花草草,我瞧着倒是长的都很旺盛,我买的那院子里,空置了几年,好多花草都且活的很支棱呢。”
“真的啊?”高壮诧异的问。
许怀义点了点头,“等下去我那儿看一眼就知道了。”
高壮应下,想到什么,舔着脸笑道,“你不是要盘火炕嘛,我给你搭把手,嘿嘿,顺带着也偷学一下手艺。”
许怀义痛快的道,“不同偷学,想知道啥,大大方方的问,包教包会。”
高壮冲他竖起大拇指,也就许怀义能说出这么敞亮的话来了,要不是知道他仁义不藏私,刚才他也不会讨嫌的问。
孟二柱问,“都能学?”
许怀义瞥他一眼,“少不了你,都是兄弟,你还能不帮我去干点活儿?”
闻言,孟二柱挠着头傻笑起来,“那当然得去,我是怕你不方便……”
“想的多不是?咱这一路上,你见我啥时候藏着掖着了?啊,那个做豆腐,确实不好告诉你们秘方……”
孟二柱忙摆手,“那个,我们也不问。”
高壮附和道,“就是,你和嫂子对大家伙儿已经够大方了,留点看家的本事不是应该的?谁那么脸大去惦记!”
俩人说的诚心实意,许怀义自是看的出来,笑了笑,再次拉回刚才的话题,“湖田村真正被人忌惮,传出那些谣言,始于五年前的那场瘟疫,可瘟疫这种事儿,哪里没有?咱们青州城以前也有过啊,不少村里都有发病的,有的熬过去了,有的死了,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哪个村没死过人?不过是湖田村倒霉,死的有点多罢了,遇上这种事儿,有的人会同情,有的人看热闹,也有那胆小的会胡思乱想,想的多了,再跟旁人一说,一传十、十传百,那最初的原话就彻底变了味,面目全非了,三人成虎啊……”
孟二柱怔住。
高壮扫了他一眼,配合的问许怀义,“这么说,你肯定是不信的了?”
许怀义毫不犹豫的道,“当然不信,湖田村真要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剩下的村民为啥没搬走?还不是在那儿安生住着,也没见谁出毛病,子不语怪力乱神,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说得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世上真要有鬼怪,咋不去霍霍那些恶人?我反正是不信这些东西的。”
不信归不信,为了图个心安,许怀义还是决定等盘完火炕,就去请和尚来念经超度,就当是宽慰村民们了。
到了村口,远远的就看到徐村长和许茂元站在那里,许怀义从车上跳下来,上前打招呼,“村长叔,大伯,你们咋在这儿?是有啥事儿?”
徐村长往后看了眼,摆着手,“没啥事儿,这不是想去你家里看看嘛,还有盘火炕,照你说的那样儿的,咱还没见过,要是好,回头我们也都盘一个……”
“行啊,那咱走。”
“好,好……”
拉砖的车进了村,不少村民都跑出来看热闹,顺带跟着往山脚走,湖田村的人也有好奇躲在门后看的,看着这些新来的人说说笑笑,脸上是他们没有的轻快和朝气,心头都很是复杂,跟他们比起来,自己就像那垂垂老朽,活的了无生趣。
众人走到许怀义新买的宅院时,都不由看惊了,之前光替他心疼那五十两银子了,现在却觉得,人家这银子花的太值了。
这是捡了大漏啊。
光看大门就很气派,等走进去,更是处处透着大户人家的那种讲究和精致,让他们都不觉得自惭形秽起来,好像他们的身份不配踏进这里似的,尤其进了堂屋,看到那一溜黄花梨的摆设,更是局促不自在。
许怀义神色自然的招呼着大家,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众人悄悄打量,见他并没有丝毫轻视怠慢,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堂屋里已经收拾齐整,可以待客了,下午的时候,顾欢喜连茶具攒盒都摆上了,觉得单调,又从房车里选了两幅水墨画挂墙上,还挖了几支竹子,找了个大点的花盆栽进去,这么一妆点,堂屋瞬时多了几分雅趣和风韵。
不过,众人都没在这里多坐,连茶水都拦着上,直接催着许怀义去盘火炕。
许怀义带着他们去了西次间,那里原本空荡荡的,这会儿,砖窑的人正往里头搬青砖,卫良在盯着。
搬完后,许怀义结清了账,这才给大家讲他打算咋盘火炕,其实青州乡下,也有火炕,只是弄得很简单,就是一个炕洞,往里填柴火直接烧,烟道处理的不好,所以一烧炕,屋里就熏的没法待。
而且这种简单的盘法,也就只有炕热,屋里是不咋暖和的。
但按他说的操作,那不光炕热,屋里也不冷,顺带着还能做饭烧水,还不烟熏火燎的,可谓很实用方便。
村民们一听,就都想学。
光听是不够的,得上手才能有数儿,于是,大家活儿挽袖子,纷纷找活儿干,挖土的,切干草的,和泥的,垒砖的,各司其职,倒是许怀义成了最清闲的那个,光动嘴皮子现场指挥了。
人多力量大,一个时辰不到,火炕就盘好了,连带着耳房的灶台烟筒,都弄得板板正正,利利索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