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照你这么说,还得再折腾十年啊?”许怀义抽了抽嘴角,“朝堂上乌烟瘴气,我都心灰意冷、不想出仕了。”
顾欢喜白他一眼,“少吐槽几句吧。”
日子不是该过还得过?
许怀义忙讨好笑道,“媳妇儿骂的对,甭管世事如何简单,咱们都得勇敢往前看,心里多点阳光,生活才能灿烂……”
“别贫了,吃饭吧。”顾欢喜受不了的打断,给顾小鱼夹了一筷子菜,柔声劝道,“小鱼,你现在年纪还小,这些事儿,你了解一下就行,却不要忙着往自己身上揽责,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如今最重要的是好好读书习武,长大了,有了本事后,才有能力去解决,不然,就是自苦,自苦,毫无意义。”
顾小鱼轻轻“嗯”了声,低头吃饭。
饭后,他回了东厢房。
屋里只剩下两口子,说话就随意多了,许怀义道,“这小子,倒是还挺有责任心,也有几分担当,看问题也算透彻,就是亏在身份上,摊上那么个耳根子软的亲爹,连儿子都护不住,哼,真是没用,不然,小鱼如今当着皇孙,就凭他这聪明才智,还愁老皇帝看不到他?”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我就是气不过。”
顾欢喜意味深长的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不定,从皇家出来,遇上他们,是更重要的机遇。
许怀义反应过来,顿时自得的笑出声,“你说的对,这都是天意啊,命运使然,那咱更不能放松了,该争就得争呀。”
“所以,你打算怎么争?”
许怀义低声道,“孟家既然选择了大皇子,那说明,前世大皇子上位了,照大皇子如今的性情,很大可能是捡漏上的,孟家也没啥小动作,估摸就是躺平等着了,那咱们也不用插手太多,所以,战场不在外面的夺嫡,而在后院。”
“后院?”
“对,大皇子上位,下轮争斗,可就轮到小鱼了,李垣的姐姐为啥要害小鱼?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嫡长子嘛,嫡长子有优先继承权啊,最名正言顺,而且,我一直觉得李垣是个威胁,不除掉他,心里不踏实。”
“你有主意了?”
“还没有,不过借着这次的事儿,先坑昌乐侯府一把,算是替小鱼出口气。”
顾欢喜有点不放心,“这次玩这么大么?你可想好了,昌乐侯府,如今跟大皇子算是绑在一起的,你坑李垣,难免会拖大皇子下水。”
许怀义不由冷笑,“拖他下水怎么了?他也不是啥好东西,我现在一肚子阴谋论,说不定小鱼亲娘,也是被害死的,大皇子既保不住媳妇儿,又护不住儿子,算什么男人?他明知道自己的侧妃伙同娘家想害亲儿子,却拿不出一点办法,只会把儿子送走,这也罢了,居然还把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扶成正妃,这让小鱼情何以堪?”
顾欢喜对此,心里也有些不舒坦,“这些话,不要在小鱼面前提。”
“放心吧,我知道。”他又不傻。
一夜过去。
翌日天不亮,许怀义就挣扎着起来了,他一动,顾欢喜就睁开眼,顶着满脸的困倦,帮他收拾东西。
“你再睡会儿吧,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儿,等你走了,我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许怀义穿戴好,匆匆吃了几口,就拎着包袱,让卫良送他去学院,骡车穿过村里,惹来几声狗叫。
赶到城门口,天才亮堂起来,排队进城的人,明显比以往少了,他跳下车,往四周打量了一圈,远远的似乎能看到隐藏的身影。
他面无表情的接受查验,过了城门后,对卫良叮嘱道,“最近村里八成不消停,你记住,你的首要任务就是护好太太的安全,其他的都排在其后,村里甭管谁让你去帮忙,你都给推脱了,绝不能离开家半步。”
“是,老爷。”
“太太要是带着少爷小姐出去溜达,你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老爷我不信那些。”
卫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头微动,这是在告诉他,不用避讳太多,啥都没有太太的安危重要,哪怕是男女大防。
“尤其是夜里,难民们现在被驱散了,城门口这里也没人施粥,饿急了眼,只有窜进村里抢吃的这一条路,半夜三更最好下手,所以,你最近睡觉可别睡太死,听着点外头的动静。”
卫良又恭声应下。
到了学院,许怀义踩着点冲进教室,一上午,都没啥事儿,除了学习兵法策论,就是忙着训练,没找茬的,还有点不习惯。
空当里,赵三友就缠着他说话,东拉西扯的,倒是让许怀义发现了点商机。
“你家养的鸡鸭多不多?”
“那肯定多啊,具体多少我不清楚,反正每天几百只的卖,都不用愁接不上茬,咋了,你想吃?我送你啊,要多少?”
“不是吃,我想要鸭毛?”
“要啥?鸭毛?要那玩意儿干啥?一股子味儿,又没用,都是扔掉的,”赵三友满脸的不解,“总不能当柴火烧吧?”
“不是,我就是有用,一下子也说不清楚,你能帮我留点不?”
“行啊,你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我给你银子。”
“嘿,说这话外道了不少?咱们兄弟,别说鸭毛,就是吃几只鸭子,兄弟我也不能要你银子啊,那我成啥了?等着,回头我就给家里传话,让庄子的人,把鸭毛都给你收起来。”
“谢了。”
“客气啥……”
俩人聊的热火朝天,李云亭就在边上听着,也不插嘴,却也不离得很远,如今班上的人都看出来了,这位整天冷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唯独对许怀义另眼相待,虽说不像赵三友表现的那么热情,却也‘不离不弃’。
到了中午,许怀义几人在食堂里,刚打上饭菜坐下,正说着灾民的事儿,就见一帮人走了过来,打头的那人长的唇红齿白,未语先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穿戴的十分华丽显眼,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贵,四个字形容的话,就是豪无人性。
许怀义差点被他给晃花了眼,暗暗问赵三友,“这谁啊?”
金光闪闪,出门不怕被抢?
赵三友道,“皇商苏家七少爷,苏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