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怀义聊过后,顾欢喜就一直等着吃瓜,还没听到几位皇子开撕的消息,倒是苏喆的烤鸭店在京城火了。
按说烤鸭店不是多大的生意,苏家也不差一家食肆酒楼,但赶的时机比较巧妙,想不火都不行。
苏家在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就是春水楼,走高大上的奢华路线,原来是苏睿在管,因为他几次三番的作死,被夺了继承人的资格后就混吃等死的过日子,所以春水楼就当作补偿,给了苏喆。
苏喆接手后,经过一番整改运作,重新焕发生机,比之以前,还要更上一层楼,成为京城标志性的建筑,每日门庭若市,风头无两。
除此外,便是他一直管着的水云轩了,走的是精致新奇的调调,每隔十天推出两道新菜,引得不少猎奇的食客前来打卡品评,口碑也打了出去,说是日进斗金也不算夸张。
尤其是也上了番茄和香辣火锅后,更是一桌难求。
有这两座大山压着,其他酒楼想要出头,简直痴心妄想,只能是夹缝里求个生存,直到开年突然冒出个泰和楼,开业之初,便以一骑绝尘的姿态,吸引了全城的目光。
泰和楼的招牌是西北菜,一道烤全羊,征服了无数人的胃,但凡从附近路过的客人,很难拒绝那种香味的诱惑。
顾欢喜也让人买了一只回来,味道确实惊艳,西北羊的肉质细腻,全然没有当地山羊的那股腥膻味,抹上带有西北特色的调味料后,外酥里嫩,一吃一个不吭声。
还有手抓羊肉,哪怕是简单的清炖,也别有一番风味。
食材好,味道佳,再有热情好客的服务态度,泰和楼开业便生意火爆,每天客似云来,一茬接一茬的,据说光排队都要排出二里地去。
当然,这有些夸张,是一种炒作手段,但客人多,生意好,风头十足,确是属实的。
顾欢喜查过酒楼背后的东家,果然是尹家无疑。
尹家在西北算是首富,只不过想来京城分一杯羹还是有些难的,但自从去年送了闺女给祁王做妾,又借着给嫁妆送了无数家产后,便也争了一席之地,一口气开了好几家铺子,生意可圈可点,勉强站住了脚跟。
之后,尹家女经过在王府后宅的一番争斗,成功上位,将侧妃的名头抢到了手,如此得宠,也反哺了娘家人。
尹家的腰杆子挺的更硬实了,敢大张旗鼓的开酒楼,跟苏家打擂台,便是最显眼的表现。
他们已经不惧跟苏家对上,因为他们也有了竞争的本钱和靠山。
说起来,尹家女在祁王府还是个上了皇家玉碟的侧妃,而苏家女在端王府,不过是个侍妾而已,之前怀孕倒是得宠了一阵子,可惜运气不好,生的是个闺女,筹码立刻就降了分量,所以真要计较,自是尹家女更盛一头。
所以,尹家底气很足。
如此,苏家就隐隐落了下风,生意接连被分薄,苏家上下,难免有些焦躁不安,只是一时找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毕竟尹家不是小门小户,有些手段是不能往他们身上招呼的。
想正大光明的竞争,他们又缺少有力的筹码,苏喆的烤鸭店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开业的,给了苏家一个大惊喜。
开业当天的盛况,顾欢喜没去看,她让扈英杰送了一份贺礼去,听他回来描述了一番,盛况空前热闹,人山人海,连京兆府的衙役都出动来维持秩序了。
烤鸭的魅力,无需多言,那香味儿,也不是谁都能抵抗的,尤其比起羊肉,烤鸭更符合京城人的饮食习惯,所以,两厢比起来,更有竞争力一些。
加上苏喆善于运作经营,在生意场的人脉关系打的也牢靠,很快,便将泰和楼的风头给抢了去。
泰和楼也不甘示弱,立刻就跟进各种竞争措施,背后小手段也层出不穷,跟苏家较上了劲。
于是,俩家起打擂台赛,如火如荼。
背后各自有皇子撑腰,彼此都有所忌惮,倒是暂时没整出太过分的手段,不然两家掐狠了,连累了皇子们下场,兄弟不睦的丑闻可就遮掩不住了。
然而,他们是克制住了,却偏偏有人撕开了这层遮羞布。
起因倒不是生意场上的竞争,而是肖家女在上元节被劫走的事儿,当时,肖副统领大肆抓捕人贩子,搅和的人心惶惶,但幕后黑手,却没能摆到明面上。
只隐隐传出些似是而非的猜测。
肖副统领睁只眼闭着眼,因着各种顾忌,选择了适可而止,不过,想息事宁人,装聋作哑,他说了却不算。
京兆府在审理一桩案子时,问来问去,本是风牛马不相及的,却意外牵扯出劫走肖家女的人贩子来。
其实,犯人爆料,那些人贩子,并不是专业拐子,而是由人扮演的。
审到这份上,京兆府尹乔宏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成了旁人手里的枪,他当机立断,把消息送进了端王府。
是掺合一脚浑水摸鱼,还是明哲保身坐山观虎斗,需要端王裁定。
端王没多迟疑,便有了决定,两不相帮,但可以添一把火,坐收渔翁之利。
乔宏意会,再审问时,就有了倾向性,抽丝剥茧,矛头终于指向了四皇子祁王。
说起来,乔宏也姓乔,但他支持的却是端王,跟祁王背后乔家不是一个阵营。
祁王背后的乔家是乔楠当家主事,乔楠曾任青州知府,因为赈灾不利,被平调去了其他州府,去年政绩考核,倒是得了个上,若坚持个几年,再做出成绩来,很大可能调回京城。
如今在京城主事的是他的嫡长子乔怀瑾,值得一提的是,乔怀瑾虽然没跟着许怀义他们去南边战场上靠军功封官,却也出仕了,他本是打算参加武举的,可许怀义等人封官的消息传到京城后,他等不了了,走了祁王的门路,进了禁军,说来也巧,他进的正是许怀义打算要去的羽林卫。
不过,乔怀瑾身上没有功劳,靠的是祁王举荐,所以在羽林卫里官职不高,只是个八品而已。
乔怀瑾倒也不气馁,在羽林卫当差很是尽心尽力,憋着一股劲儿,想在许怀义回京前,能站稳脚跟,最好占下些根基,免得将来俩人差的太多,再也坐不到一张桌子上去。
对祁王府的事儿,他倒是操心的少了些,不是不想管,而是他跟祁王之间,出现了些分歧。
祁王做皇子时,还算谨慎,有什么事儿,也愿意跟乔怀瑾商量,乔家是他最看重的助力,素来关系亲厚,但自从封王后,这一切就慢慢变了。
祁王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的兴奋,多出许多冒险的想法,行动上也不再前思后量,最要命的是,乔怀瑾劝不住了,说的多了,祁王还会摆脸色给他看。
后来,祁王更是拉拢了一群人为他所用,除了朝堂上的官员,还有从各处找来的幕僚人才,帮他出主意的多了,就更用不到乔怀瑾,再加上尹家做了钱袋子,祁王简直膨胀到了让乔怀瑾心惊胆战的地步。
他越怕出事,便越出事。
当听说肖家女被劫走的时候,他就隐约猜了祁王头上,却也抱着一丝侥幸,没有去问,直到京兆府传出消息,各种线索指向了祁王府后,他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最让他难受的,这事儿还把乔家牵扯进去了,而他竟然不知道。
他才是乔家在京城的话事人,但祁王却瞒着他,找了乔槐那一支的人去办事,这让他情何以堪?
偏出了事儿,他还不能不管,当他去了乔槐这一房的院子时,里面已经乱了套。
京兆府丝毫不顾及祁王颜面,堂而皇之的来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