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直到慕倾云走进了二皇子府,天也没能放晴。
非但没有放晴,反而阴得更甚了。
二皇子府这边操办得十分热闹,该来的人都来了,慕长离也来了。
她原本是不想来的,但孟婉如前一天特地来见她,说沈家拜托孟夫人把沈玫和沈瑜也给带去。她就想问问慕长离去不去。如果慕长离也去,她就让孟夫人答应下来。
如果慕长离不去,孟家也不管这个闲事。
慕长离有些不明白,就问孟婉如,说你们家跟二皇子府都闹成那样了,还能被邀请呢?
多尴尬呀!
但孟婉如说,没什么可尴尬的,是贺家下的帖子,就是想要孟家一个态度。
孟家只有坦然出席,才能说明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慕长离琢磨了一会儿那沈瑜,便决定亲自走一趟。
这次还是带了芙蓉和慕元青,萧云州没来,但其余在京的皇子都到了。
新郎新娘礼成之后被送入了后宅洞房,宾客这边也全都入席,喜宴算是正式开始。
今日男女虽也分了席,但却都在一个大院子里,并没有彻底分开。
二月初的天气依然很冷,但比起冬日里还是好上许多。
沈玫跟沈瑜果然都来了,这会儿就坐在孟夫人身边,沈玫正在跟孟夫人说着什么。
沈瑜的一双眼睛则不太老实,一直在打量与宴的一众宾客,眼中充满了新奇。
孟夫人跟沈玫说了会儿话,就发现沈瑜不太妥当,于是开口提醒:“小瑜,我知你从没来过这样的场合,看什么都新鲜。
但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要左顾右盼,姑娘家家的,要矜持。”
沈瑜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对着孟夫人说了声:“是,多谢姨母指点,我不会再看了。”
沈瑜不再看了,沈玫却又把目光投向了谢文远。
谢文远也看了她一眼,但看得面无表情,且很快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沈玫心里空落落的,又想起那日在孟府谢文远与沈瑜之间的几番交流。
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但又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慕长离还是坐在康王妃身边,她们这一桌有三个人,还有一位是利王府的侧妃,但这会儿据说正在后院儿陪着慕倾云,还没坐过来。
康王妃笑着招呼慕长离:“弟妹快坐过来一些。”
慕长离摇了摇头,“不给大嫂添麻烦,我坐得远一些,咱们都清静。”
康王妃十分无奈,“弟妹,我也没有很在意这个。咱们本就是妯娌,走得近一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慕长离没搭理她,正好有人冲她招手,是孟夫人,她便乐呵呵地坐到了孟夫人那桌。
说来也是有意思,孟夫人这桌有谁呢?
有高夫人,叶夫人,和姚夫人。
高夫人自是府尹高鸣的妻子,叶夫人是礼部尚书叶北玉的妻子,姚夫人是姚太医的妻子。
这几人也不知道为何都凑到了孟家这一桌,跟孟夫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孟夫人把慕长离给叫了过来算是叫对了人,姚夫人一见慕长离来了,直接把人拉到自己身边,笑着说:“我见你家九殿下没来,还以为你也不会来呢!后来听姚轩说看着元青了,便想着元青不可能自己来,八成是你也到了。没想到还真到了。”
慕长离也笑道:“怎么说也是我亲姐姐成婚,我不到场说不过去。”
“你呀!”姚夫人摇了摇头,“我可听说你大婚那日她没少给你使绊子,今日你能让她平平静静的进门,到底还是你心地善良。”
孟夫人不解,“王妃大婚那日,慕家大小姐使绊子了?”
姚夫人点点头,“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说到这,看了慕长离一眼,“能讲吗?”
慕长离笑笑,“没什么不能讲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全当唠唠嗑。”
姚夫人便把慕长离大婚那日,慕倾云干的那一出恶心事给讲了出来。
“我们家小子跟慕家三少爷走得很近,这事儿也是从他那里听说的。”
孟夫人好生惊讶,“从前只听闻慕家大小姐名动京城,是个最善解人意的人。
却没想到实际上表里不一,背地里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说,她是不愿意嫁给二殿下的?”
一桌人开始小声地讨论起这个话题来,慕长离却已经开始跟沈家姐妹说话。
她主动问道:“你们姐妹俩也老大不小的了,家里可有操心你们的婚事?”
沈玫红着脸说:“我也没有问过爹娘。”
沈瑜则低着头,像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但慕长离能感觉得出,她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有些躲避自己。
可是沈瑜为什么要躲避自己呢?
她依然在沈瑜的身上感觉不到鬼魂的气息,也没有精怪的气息。
这是一个活人没有错,那么是不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孟婉如瞎操心了?
会不会这沈瑜就是突然开窍,或者只是心思多一些,一直隐瞒着自己才情,就等着有一天一鸣惊人,压过沈玫一头?
这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有很大的可能。
她将注意力从沈家姐妹那处收了回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跟几位夫人聊天。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瑜离开了这张桌子。
慕长离再往那处看时,那位置已经空了。
芙蓉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刚刚带着一位侍女往后院儿去了,说是去换衣裳。”
慕长离想了想,也站了起来,“咱们也去。”
她快走了几步,追着沈瑜行走的方向,倒是很快就看到了沈瑜。
她并没有去换衣裳,而是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东张西望,很快就望到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她也认得,是谢文远。
只见谢文远到了她面前,冲着她施了一礼,然后二人说起话来。
慕长离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又因为二人都侧着身子,读唇也读得不是很明白。
芙蓉就建议:“要不咱们再往前走走?”
慕长离却并不想再往前走了。
她跟芙蓉说:“如果是这样的情节,那就没什么意思。
无论那沈瑜是要抢她姐姐的心上人也好,还是从小就跟家里人藏心眼,等着有朝一日一鸣惊人也罢。这都是京中深宅内院儿常见的把戏,不犯罪不违法,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是我还是大理寺,都不可能插手管这种事情。”
她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孟婉如怀疑沈瑜有问题,但目前看来那人没有任何问题。”
芙蓉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奴婢也觉得婉如小姐有点想多了。
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沈家的二小姐比大小姐多了几分心机。
这就是她们家内院儿的事了,跟咱们确实没什么关系。
倒是今日这二皇子府,小姐,咱们还要继续待下去吗?”
慕长离摇了摇头,“没什么必要了。我既不是来给慕倾云道喜的,也不是来给二皇子祝贺的,我甚至连礼物和礼金都没带,再待下去就有些尴尬了。
你去叫上慕元青,咱们回吧!”
一行人真就说走就走,很快就在二皇子府下人们诧异的注视下,上了西疆王府的宫车,扬长而去。
二皇子府的下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的似乎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过了好半天,才有人带着疑惑地问了句:“府里的喜宴已经散了吗?”
另一人说:“没有啊!”
“那为什么宾客都有走的了?”
“有没有可能是新郎新娘人缘不好?”
“倒是真有这个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