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离感觉他知道的可能不多,如果真知道什么,上次就应该说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一时间没想起来,谈谈是对的,就是不能抱太大希望。
“当年他只把荣夫人当成阿蓝的替身看待,他连阿蓝的娘家都从来没有过问过,哪还能有心思过问荣家。明日下午我过去看看他,我要出远门,也得跟他说一声。”
钟齐过来了,拿了一张礼单,说是给明日准备的。
芙蓉接过来大致看了一下,然后递给慕长离,“奴婢看没什么问题,这些东西既能给三夫人涨脸,也能给九殿下跟二小姐涨脸。就是会不会太多了?”
说完又看向钟齐,“可别把咱们王府给送穷了。”
钟齐愣了下,然后摇头,“那不能,西疆王府是不可能穷的。
再说,王府里这点儿东西算什么啊!九殿下真正的身家不是在银沙城的将军府里吗?
咱们这不过就是些皮毛而已。”
芙蓉抽了抽嘴角,皮毛,光是皮毛都很吓人了好吧!
她从前也是长宁侯府的一等丫鬟,可从来没见过府中库房有这种阵仗。
不过既然不能把王府送穷,她就也不在意给多给少的事情了。
慕长离更不在意,只跟芙蓉说替她准备一件颜色鲜艳点儿的衣裳。
毕竟是参加婚典的,不能穿得过于素气。
这天夜里,慕长离睡不着,萧云州也睡不着。
两人一个在里间翻来翻去,一个在外间翻来翻去,后来干脆就都起来,去演武场了。
这地方慕长离很少来,上次还是跟着琼华一起来的。
她是会武功,但是懒得用武功。
她不是那种很勤奋的人,骨子里甚至有些懒惰。
惰性使然,导致她最愿意做的事就是在西疆王府里窝着,连门都懒得出。
萧云州有的时候就想说,让她多出去走动走动,结交些朋友。
但又一想,京城这地方,似乎也没有几个值得结交的。
何况他们早晚是要离开京城的,到时候又要面对离别,怪难受的。
于是这话就没怎么说过,干脆由着慕长离的性子,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倒是顺了慕长离的心,没人管的日子确实舒适,以至于她有时候就想,如果能永远这样舒适下去,倒也不必远走他乡。
可惜,京城是不会由着她一直舒适的。
“练一练?”萧云州走到兵器架前,向她发出邀请,“喜欢哪样?或者说,你会哪样?”
慕长离想了想,说:“其实哪样都会点儿,但也哪样都不精。你知道的,我也懒,我学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没怎么太上心过。但可能就是有天赋吧!即使不怎么上心,当初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把琼华给打趴下。你说我厉不厉害!”
萧云州失笑,“我们家阿离最厉害了!那厉害的慕长离,能否选样兵器,赐教一二?”
“行呀!”慕长离笑呵呵地走上前,看了一会儿,指着一柄长剑说,“就它吧!使起来好看。只是我不太会你们那些花里胡哨的耍法,可能用起来也不会太好看。”
“我也不会。”萧云州也拿了一柄长剑,“从小到大,老将军教给我的本事,要么是为了杀人,要么是为了保命。他说为了好看去习武,那都是花把式,没用。
招招致命在战场上才能有更大的生存可能。
但咱们两个练练可不至于打到那种程度,就活动活动筋骨,点到为止。”
慕长离点头,“那你可让着我点儿啊!”
话是这么说,可真正动起手来,萧云州才发现,慕长离所谓的懒惰,所谓的哪样都不精,怕是跟他理解的不太一样。
今晚这小姑娘穿了一身红纱裙,在这演武场上挪来挪去的,就好像一朵盛开的火莲。
笑意盈盈的模样,透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英气。
长剑握在她手中,一招一式使出来,利落又优雅。
与他的长剑碰到一起时,那声音清脆悦耳,她还说了句:“真好听。”
萧云州看着长剑交织,有时竟忘了还要使出下一式,就被小姑娘用剑身在肩膀上轻拍了下,提醒他:“要专心哦!在战场上你要是这样走神,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看剑!”
剑影又动了起来,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闪身,反手一剑挑了过去,将她那一式轻松化解开来。
慕长离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说:“还是你厉害,刚刚那一式你教教我,我学会了下次就能赢你。但我之前使的一招我看你也不会,我也教你,这样咱俩就扯平了。”
他无奈,往后退了一步,苦笑道:“阿离,你为何总想着要跟我扯平?
咱们是夫妻,非得扯平吗?”
“自然是要扯平的,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我是别人吗?”
“是啊!除我自己以外,这世间皆为外人!”
次日,肖天岭宁惜画大婚。
肖家从天还没亮就开始折腾,府门早早就打了开,大概十几个丫鬟站到前院儿,个个挎着竹篮子,篮子里装着的都是准备撒给路过行人还有那些来讨喜的孩子们。
管家挨个检查她们篮子里的东西,口中念念叨叨地说:“糖的种类要多,用料要好,可不能拿街上随便买的那些玩意去糊弄,一定要咱们府里自己做的,这样方显诚意。
虽然接这些喜礼的人都是平民百姓,甚至还有小叫花子。
但咱们不看人家身份,只要说一句恭喜,咱们就承人家的情。
铜钱装得够不够?不行,你这个篮子里铜板太少了,快快,再去装一些。
点心就不要扔了,感觉不好,像在打发要饭的一样。
点心一会儿在巷子里摆些长桌,从咱们府门口一直摆到巷子口,道两边都摆,点心有多少端多少,全都上桌。谁想吃就自己去拿,咱们不往地上扔,不好看。
再装点别的吧,光是糖和铜板,太简单了。你们快想想,还能装点什么?”
有个丫鬟举手:“我觉得可以装些帕子,府里有我们平日练绣活时绣好的帕子,挺多的。
我昨日上街采买,还看到街边有要饭的女娃,那小脸儿黑的,用衣裳擦越擦越黑。
咱们可以把帕子送给那些孩子们,不管男娃女娃都送,算是伯爵府的心意。”
管家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立即吩咐那个丫鬟:“你立即就去把帕子取来,越多越好。
另外别人还有没有想法?三样不行,是单儿,咱们好歹凑个双。”
又有人说:“不是还有挺多干果么!不如拿油纸包起来,一份一份的,也不往地上扔,就见着那些小乞丐就给一份,只给孩子。
干果只要不受潮,就可以存放很长时间,可以让那些孩子维持一阵子。
咱们也算借着世子跟夫人大婚,做一桩善事,这也是给世子和夫人积福报。”
管家觉得甚好,立即着人去办。
伯爵府今日上上下下都起得很早,就连伯爵和伯爵夫人都起得很早。
伯爵有些紧张,儿子今儿娶媳妇,他盼了这么多年,儿子可终于娶媳妇了,他见了新媳妇要怎么对待呢?
用什么表情?
是应该笑,还是要严肃?
“应该是严肃的吧?毕竟是做公爹的,得严肃一些,显得有威严。”
伯爵夫人觉得他有病!
“你想要威严,到朝堂上威严去,在自己家里跟自己的儿媳逞什么威严?
是我爹跟你威严过,还是你爹跟你威严过?
要不要现在去老太爷屋里去瞧瞧,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