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妾立即红了眼圈儿,荣大老爷也不太高兴,“她虽是妾室,却比你明事理。”
说完,又看向大小姐,“你也别哭了,事情是自己做出来的,哭有什么用。你姨娘说得对,他们家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我看咱们也用不着再去找了,就当从来没有过那个孩子,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大小姐哭得更凶了,荣筝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提了不该提的事情。我只是心疼黎儿,怕她以后一个人过日子太辛苦,也怕她永远过不了这个坎,总想着那个孩子,这辈子就毁了。所以我就想啊!要不然给黎儿招个上门女婿呢?反正咱们荣家又不差钱,招个老实的,知道疼人的。黎儿以后再有了别的孩子,就不会总想着那个了。”
荣大老爷冷哼一声,“还要养个上门女婿?丢人!”
“那就嫁到京城去!”荣筝道,“嫁远一点,多给些嫁妆,你们两口子也省心了。省得天天在家骂黎儿,你们是非得把黎儿逼死才算完吗?大哥大嫂,黎儿也是你们亲生的,你们就一点儿都不心疼她吗?你们就为了自己的脸面,连女儿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今天我这个当姑姑的就做一回主,黎儿的事我管定了!”
说完,竟看向慕长离,“你们回去的时候,把黎儿带走吧!她是你的表姐,你也听说了她的事情。姨母相信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表姐受委屈的,对不对?”
慕长离想了想,点点头,“那姨母想让表姐嫁一户什么人家?是做正妻吗?”
“最好是做正妻,荣家可以送他们很多很多钱财。但如果做不了正妻,那就做贵妾,荣家同样会陪送很多钱财的。”说到这里,她又看了她大哥一眼,“你不用瞪我,这笔银子你不出我出!就当是我给侄女的嫁妆。
不过如果要让黎儿去做妾,我们希望能嫁个高些的门第,最好是能嫁给皇子。
京中的皇子也是很缺钱的,而荣家最不缺的就是钱,长离,你得帮帮你表姐。”
荣大老爷没有再说话,荣大夫人也没有再说话。
慕长离觉得这事儿应该不是荣筝突发奇想,应该是他们早就有这样的打算。
只不过今天晚上看到了她,正好就把这个事儿提了起来。
其实荣家对京城是一直都没有放弃过的,荣婉失败了,他们就想让大小姐再继续这条路。
即使这个时候荣家跟贺家已经勾搭上了,但荣家却并没有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贺家。
他们还在找下家,还在找备胎。
荣婉当初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们其实还是想继续完成的。
“好,我会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慕长离笑笑道,“等回京时就让表姐和我们一起走吧!”
荣家人很高兴,又开始各自谈论起这个事情来。
慕长离右手边是挨着大夫人的,她往大夫人身边挪了挪,小声念叨了句:“真奇怪,怎么今天的梦跟昨天的梦不太一样呢?”
大夫人一怔,“你说什么?什么梦?”
慕长离就说:“大舅母,我感觉我现在正在做梦,因为同样的事情我好像之前经历过。
昨天我也梦到我来到了荣府,在荣府门前看到了姨母,然后进来跟大家一起吃饭。
但昨天的梦里没有提到表姐的事情,姨母也没有让我带表姐一起回京。”
大夫人手都哆嗦了,慕长离抓了她一下,“大舅母这是怎么了?”
大夫人摇头,“没,没怎么。长离,你说你昨天也做了同样的梦?那前天呢?前天有没有做梦?”
“前天也做梦了,也是差不多的。这三天都差不多,但在一些细微之处还是略有不同。”
她说完,又盯住大夫人,“舅母,您也做梦了吗?也梦到过同样的场景?”
大夫人立即点头,“对对,我也做梦了,跟你一样,也梦到了一样的场景。
长离,我跟你说,我们现在就正在梦里。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一场梦。所以刚刚我才把黎儿的事情说出来,因为是在梦里嘛!说说也没事。
如果不是在梦里,这样的话我是不会说的,说了也丢人。
说起来,昨天我还梦到了你,在梦里我也与你说了很多话。没想到今日你也做梦了,真是稀奇,两个人还能同时做进一个梦,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我也头一次听说,而且这样说的话,我们前面两次应该也是遇到一起了吧?我记得上次在梦里跟大舅母说话。没想到又做梦了。可是大舅母,您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就是我们只记得梦里的事,却似乎不记得梦醒之后的事。
按说我们做了三次梦,那应该过去了三天才对。你记得这三个白天发生的事情吗?”
大夫人懵了,“白天发生的事情?白天……不对啊!我怎么不记得有白天?”
饭已经吃完了,人们又开始逛园子。
大夫人一直拉着慕长离,一直在问她为什么自己想不起来白天做了什么。
慕长离就说:“我也想不起来,但我总觉得家里似乎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梦里的感觉还是现实中的感觉。大舅母不妨也想一想,梦醒之后,也就是这个晚上过完之后,荣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大夫人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她在很仔细地想这件事情。
她把这场梦的每一个细节都想了一遍,想着想着就感觉这好像又不是一场梦,好像就是现实中真正发生的事情。
而在这之后……
“荣家出事了!”大夫人的话让慕长离眼睛一亮。
她这两晚拼命地暗示有了一定感应的大夫人,为的就是这一刻。
“荣家出了什么事?”
大夫人说:“来了一伙人,说是京城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是老爷在招待。”
“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伙人……”大夫人说到这里,眼睛突然睁大,“后来他们杀了我们!”
由于过于震惊,这句话声音大了些,引了不少人都回头看。
二夫人甚至问了一句:“大嫂在说什么?什么杀啊杀的?谁杀了谁?”
慕长离赶紧道:“没事没事,我们是又说起表姐的事,舅母太激动了。”
等到人们都不再注意这边时,慕长离才又说:“舅母想起来了?关于那场大屠杀,舅母都想起来了吗?”
大夫人害怕极了,“长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场大屠杀?我们不是在做梦吗?那件事情虽然发生在白天,可是也是梦里的事啊!可能我们在梦里就梦到了白天。梦里的事是当不得真的,怎么可能有人一口气杀光荣府所有人呢!荣府可是扬州城最有名的门户,如果我们都死了,官府一定会发现的。到时候那些人还跑得了吗?”
“舅母真的想不起来那些人是什么人?想一些细节呢?比如说他们穿的衣裳。”
“是黑衣服,带着金线。”大夫人说得很肯定,“那种金线是很名贵的,虽说跟皇家用的金线不一样,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金线。”慕长离的眼睛眯了起来,她似乎想到了一个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