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以为皇后就是感慨一下,没想到韩皇后话说完,突然朝着老皇帝瞪了过去。
然后冷哼一声问他:“你的心上人都已经这样惨了,你不说去安慰安慰,怎么还在我这儿坐着呢?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老皇帝也看了她一眼,“那要不……我去看看?”
“去吧!”韩皇后跟苏九说,“快带着你家皇帝走,走得越远越好。本宫这辈子不烦别人,就烦这位皇帝,你告诉他,以后千万不要让本宫再看见他,否则本宫就跟他和离。”
苏九都冒汗了,这怎么和离都整出来了,谁听说皇上跟皇后和离的。
苏九不敢劝韩皇后,只能去劝老皇帝:“贺家不管遭遇到什么事,都是他们罪有应得。贺老夫人不能长命百岁,也是因为作孽太多。您但凡有一点儿心疼贺家的反应出来,奴才劝您就想想那些死在贺家手里的人,还有这些年您自己受过的苦。想想这些,如果您还是心疼贺家人,那奴才就可以劝您跟皇后娘娘和离,放娘娘一条生路了。”
老皇帝眼睛一瞪,“你到底是哪伙的?”
苏九说:“奴才始终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皇上您要是也站在正义这一边,奴才就跟您是一伙的。您要是不站在正义这一边,那咱俩肯定就属于背道而驰,分道扬镳吧!”
老皇帝觉得身边这帮人有点儿倒反天罡了。
到底谁是皇帝?
到底谁是主子?
苏九跟韩皇后到底能不能分得清?
他很郁闷,但又不敢大声嚷嚷,甚至连跟苏九发脾气都不太敢。
因为他觉得自己理亏,虽然他一点儿都不心疼贺家,但是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有点儿心疼贺嫔的。
也不怎么的,当初贺嫔嫁进王府时的模样,来来回回地就在脑子里转啊!
他拼命地想把那个模样给甩出去,就是不太成功。
贺静言嫁进王府时,韩雁声已经是他的正妻了。
他是皇子,且先帝子嗣不多,有病的有死的,所以他就显得格外珍贵。
这也就意味着所有人对他的期望都很大,不只是贺家。
他有替南盛萧氏王朝开枝散叶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从韩雁声嫁过来的那天起,他就明确的告知韩雁声要做好家中会有很多侧妃和妾室的准备。
韩雁声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还冲他翻了个白眼,说知道,临出嫁之前娘家人都跟她说过了,她有心理准备。只是他们得说好,女人可以有很多,但是谁都不能威胁到她正妻的地位。
别看她韩家没有多大的势力,但谁要是敢打她正妻地位的主意,她就跟谁拼命。
他当时觉得韩雁声这人挺有意思的,特别是放狠话时的那个小模样,真招人喜欢。
男人就是这样,有那么一瞬间的喜欢,就会认为是很喜欢。
所以那段日子,他跟韩雁声的感情很好,走到哪里都是夫妻一体,形影不离。
夫妻感情就是在那段日子培养起来的,哪怕府里进了新人,他依然钟情于韩雁声,觉得没有任何人能比韩雁声好,没有任何人有韩雁声身上那股子劲儿。
什么劲儿呢?就是偶尔对他爱搭不理的劲儿。
这股子劲儿让他有了征服的欲望,让他觉得自己还不够努力,还没有彻底得到妻子的心。
他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的,直到贺静言进门,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即使贺家对他提出了要求,他依然不觉得贺静言可以威胁到他跟韩雁声的感情。
特别是贺家也没有提出一定要自家女儿做正妻,只是说在正妻之下第一人,且将来如果生了儿子,要做太子。
他当时也是心大,对未来根本没有太多考虑。
就觉得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毕竟父皇还不是很老,皇位保不齐还能坐个十几二十年。
他替未来的事着什么急?
所以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贺家。
后来就发生了京郊围猎的事情,再后来,父皇突然驾崩,皇位落到了他的头上。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了,无论是皇位还是感情,都来得太突然了。
以至于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为了皇帝。
韩雁声也没怎么反应过来,就成为了皇后。
他跟贺静言的感情在那段日子突飞猛进,他发现了贺静言的好,发现了贺静言的千依百顺,发现了贺静言可以为他受伤,也发现贺静言还可以为了他跟她哥哥吵架。
他觉得贺静言是个女中豪杰,是有真本事的。不像韩雁声,就会使小性子发小脾气。
男人么,是有征服欲,但如果一直征服不下来,他也闹心,他就不想再去征服了。
所以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跟贺静言的关系比跟韩雁声还要好很多。
以至于朝中都有言官提醒他,请他多将精力放在皇后娘娘身上,不要只顾着贵妃。
当然,在言官们看来,他宠爱贺静言是因为贺静言是贺家人,他能坐上皇位也是因为贺家的努力。所以他宠贺静言的目的并不单纯,所以言官们不乐意。
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宠贺静言,是因为他真的喜欢贺静言。
这种喜欢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贺静言开始不走正道,开始换孩子,开始杀别人的孩子,手上沾的血越来越多,又越来越不像从前一样处处替他说话。
再多的喜欢也开始冷却了,终于又意识到皇后才是冷静又有大智慧的那一个,也才是真正可怜的那一个。
他冷落皇后这么久,可是皇后依然默默地做着中宫该做的事,稳着后宫,稳着前朝。
哪怕被贺静言欺负,也从来没有找他诉过苦。
他好像很对不起皇后,想跟皇后缓和关系,想跟皇后道歉,又拉不下那个脸。
就这么的,两个人又僵持了多年,这些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
怡妃和老九受黎家牵连,被送走了。
自那以后,韩雁声跟他的关系更加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