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感觉很恐惧,因为在她恍恍惚惚的记忆里,自己也死了。
“我死后,江眠被送到了大夫人身边,由大夫人抚养。他管大夫人叫母亲,接了你的爵位。”妇人念念叨叨地说话,面色渐渐狠厉起来,“我的儿子怎么可以叫别人母亲呢?他这辈子都没有叫过我母亲,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他为什么从小就叫我姨娘?到底是谁让他叫我姨娘的?”
妇人不甘心,抓着小男孩道:“江眠,以后不要再叫我姨娘了,要叫母亲。我是你的母亲,我不是你的姨娘。”
小男孩却不明白,“什么是母亲?什么又是姨娘?母亲跟姨娘有什么区别?”
妇人说:“母亲才是你父亲的正室夫人,姨娘只是妾,是卑贱的妾室。”
“可是姨娘你不就是妾室吗?”小男孩儿挠挠头,有点想不明白。
妇人就问他:“你听谁说的我是妾?如果我是妾,那正室夫人又在哪里?你从小到大看到过我们家里有第四个人出现吗?”
小男孩儿摇摇头,“没有。所以以后我可以叫你母亲了吗?”他很高兴,一下扑到妇人怀里,“母亲母亲!你是我的母亲!”
妇人看了男人一眼,见男人也没说什么,她高兴起来。
“侯爷,以后我就是大夫人了吧?那些不过是梦,咱们总不能按着梦里面的事情过活。
事实上您身边除了我,从来也没有别的女人,那我为什么不是大夫人呢?”
男人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行,往后你就是本侯的正室夫人,是我慕家的当家主母。至于那孔氏……你说的对,我们不能总按着臆想和梦境中的事去过活。”
妇人高兴坏了,“我终于做主母了,那我以后就是长宁侯的正室夫人,我的儿子就是侯府嫡子,是侯府中最最尊贵的身份。他再也不用管我叫姨娘,再也不是庶出的身份。
侯爷,我实在太高兴了,你说等主公回来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主公,他会不会高兴?”
男人点点头,面上也带着兴奋,“会的。主公一向厚待我们一家三口,甚至还会到我们家来一起用饭。他要是听说这件事情一定会很高兴的。等他回来我们就把事情告诉他,同时在家中摆宴,请他到家里来吃饭。”
说完,又伸手捏了捏小男孩儿的脸,“江眠乖,以后好好读书,就算家中有爵位继承,你也是要读书的。长大之后参加科考,考取功名,在朝堂中争得一席之地。”
一家人互相打气,把自己哄得非常开心。小男孩儿也不困了,干脆背起了书。
男人握着女人的手,一直在说这些年真的是委屈她了,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孔氏,让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妾。现在想想真是荒谬啊!怎么把梦境跟现实混为一谈了呢?
谢必安拉了慕长离一把,慕长离这才把情绪从这一家三口中抽离出来。
但是她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问谢必安:“是时空的问题吗?我们现在是回到了许多年前?回到了慕江眠小时候?”
谢必安摇摇头,“不是。这里没有时空扭曲之感,时间和空间都是正常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她又看了那一家三口一眼,然后指着那男人说,“我虽然没见过老侯爷,但他毕竟是慕家的人,血缘在那儿,肯定是有所感应的。
再者,他跟慕江眠有至少六分相似,所以我一见到他就感觉似曾相识。
还有那个小孩,那就是慕江眠的缩小版,我其实第一眼就已经认出来了。
但是我不敢相信,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你现在说时间和空间都没有扭曲之感,那就说明我们还是在正常的时间轴上。
那既然一切都是正常的,这一家三口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百思不解,“这座陵墓,这些守陵人,全部都不知从何而来。
我绝不相信他们数百年都生活在这个地方,所以这地方……谢必安,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
谢必安微蹙着眉,在思考。
慕长离也不催,就站在原地等着。
直到谢必安又有了反应,她才问:“想到什么了?”
谢必安说:“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但不确定。可是不管确不确定,我们都得走一趟去看看。”他拉住慕长离的手,“随我去吧!到这片大陆的最北边,极寒之地。”
话说完,眼前时空扭转,视线再度清明时,二人已经站在一片冰原之上。
谢必安已经打了一个法诀,在二人四周开启了一个保护罩,能让保护罩内维持稳定的温度,不至于被外界冰天雪地给冻死。
慕长离看看四周,冰原辽阔,竟一眼望不到头。
连山都看不见,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这么一片冰原。
她没来过这个地方,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
前世倒是去过南极北极,但跟这里也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这是哪?”她问谢必安,“你说是这片大陆的最北边,那再往北又是什么?”
谢必安说:“是冰海。冰原的尽头是冰海,冰海的尽头就是另外一片大陆了。
这里不属于南盛国,且距离南盛国十分遥远,中间隔着许多个国家,有的国家甚至南盛国的人听都没有听说过。”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里跟那个陵墓又有什么关系?”
谢必安往前指了指,“过去看看吧!我也是猜测,我们一起去证明一下。”
她稀里糊涂地跟着谢必安往前走,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终于,她直视前方,发出“咦”的一声,然后问:“那是什么?”
她手往前指去,就在她的正前方好像出现了一棵树。不是平常所见的那种树,好像是一种冰做成的树,不高,像苹果树那么高,但生长得十分茂盛,也非常漂亮,上头还开着冰花,结着冰果子。
这棵树就这么奇奇怪怪地孤立在冰原之上,显得非常突兀。
但突兀的同时也非常的漂亮,漂亮到慕长离都移不开眼睛,连脚步都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