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江凡召集了许多人来见。
但却没有任何商议,上来就开始派发密函。第一封交给了林南燕:“即刻出发交给顾青衫,然后你就留在渔州帮他整理。”
林南燕努努嘴,似乎有些不乐意,但看到江凡沉静的目光,以及发觉四周不同寻常的氛围,她才眼神一动,当即领命而去。
紧接着,江凡又把第二封书信交给了云扶摇,叮嘱她尽量找到渔翁转交。
然后是第三封密函,请王璇玑归去后交给太子。
第四封,请石甘带回凡人居交给顾北雁。
第五封,请天璇星君转交金城公主。
第六封,要小巴秘送陆轻侯。
第七封,请慧通送往龙虎山。
第八封、第九封,要姜琪带给临江阁和太白居。
第十封,给铁面天王。
第十一封,请田渊亲自转交田鼹。
第十二至第二十六封,分别给苦力帮、南宫信、曹缨、笑弥勒、云秋、逍遥会、割草帮、胡家、丐帮、谢三九、孟固、邹夫子、申屠礼、鬼帅,甚至还有凤辰一封。
最后还有三封被他秘密送出,却无人知道给了谁。
那天江凡一共发出二十九道密函,飞往天下各处。
看着众人纷纷领命离去,江凡才命人唤来赵高。
江凡看着眼前这个从入大秦就一直提防的小人物,许久没有说话。
赵高躬身抱拳,却一动不敢动。他是个非常敏感之人,今天不断有人匆匆离去,他总感觉好像非同寻常,气氛也似乎有些压抑。
而此刻他更能感觉到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摄政王心思正在起伏波动。
而那不时隐隐透出的气息,似有猜疑,似有冲动,似有杀伐。让他充满不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紧绷着,汗毛根根竖起,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不知道,今天的摄政王为何如此不同,却知道不应该开口询问。
“赵高……”
江凡终于开口。
“小人在。”赵高赶忙躬身。
江凡凝视他道:“此番你万里奔赴前来救助本王,可见忠心耿耿。”
赵高忙道:“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小人只是带个路而已。”
江凡点点头:“你知道吗,你这人其实很不错。心思细密,擅于察言观色,懂得进退,更有天赋才华。”
赵高有点冒汗,不知他为何说这些:“不敢当,王爷实在是过奖了,小的只是个太监,能伺候好陛下和殿下就知足。”
江凡淡淡一笑:“不必过谦,如今陛下用的趁手,已经离不开你,而本王对你也很欣赏,说起来,本王当年说书的时候,也得谢谢你呢。”
赵高额头滴落一滴汗珠:“殿下,其实当年可是殿下成全了小人,若无殿下,小人至今还在内务府打杂,何以能有今天,此恩天高地厚,形同再造啊。”
江凡呵呵一笑:“你这么紧张作甚,本王只是没想到,小翠居然派你亲自前来,有点意外。正好也跟你叙叙旧。”
赵高喉咙动了动,却知道对方还有话,便凝神静听。
“你说,我们有如此渊源,本王可信任于你否?”
赵高低着头,眼神不断变幻,口中却丝毫没有犹豫:“小人得殿下知遇之恩,粉身碎骨难报。”
江凡这才嗯了声,伸手拍拍他的肩头:“难得你知恩图报。好……既然如此,本王有件私密大事交给你去办。”
赵高赶忙拜倒:“请殿下吩咐。”
江凡沉思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此密函,事关重大,要你亲自送交晋王司马棘,可愿担当此任?”
赵高愣了下,当即道:“小人当然敢,只是归途万里迢迢,小人修为不足,唯恐坏了殿下大事。”
江凡摇摇头:“我有要事,暂不能归,其他人不适用,这件事只能交给你。本王为了保密,不会派任何人随行,但你就是死,也不能让密函有失,明白?”
赵高当即郑重道:“小人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敢有负摄政王重托,若信函没到,只能说明小人已死。”
江凡点点头似乎很是满意:“甚好,记着,亲自交于司马棘手中,不可假手任何人。”
“小人,遵令。”
“不必和任何人打招呼,连夜动身吧。”
“诺。”赵高刚要走,却被江凡叫住,将一颗蟠桃放在他手里:“赏你的。”
那蟠桃上蕴含的浓郁灵气让赵高目光一亮,却赶忙推辞。
“你万里救驾,不辞劳苦,还要担当重任,此乃本王赏赐,这可是来自昆仑宝果,服之益寿延年,增益修为,不必推辞。”
赵高倒也没有过分矫情,当即谢过之后,揣着密函躬身退出。
卢铁嘴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有点纳闷:“什么要事非得交给一个太监?”
江凡淡淡一笑:“不必多问,你去跟上他,不要被发现,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必出面,只需将经过禀报给我即可。”
卢铁嘴一愣,旋即点点头:“好。”
安排好一切,江凡看了下日期,唇角勾起一丝凌厉,时间差不多了,捕神计划正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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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日升月落,云海浮沉。
薄薄的一卷书册,张某居然看了三个日夜,又独自在山巅盘坐了一个日夜,目光凝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天师缓缓走到他身后,站在那里看着脚下云海,静默不语。
直到旭日东升,张某才缓缓睁开双目。
“你要动身……”
张天师颔首:“这件事,我很想做。”
张某眯眼看着破出云海的朝阳:“旭日初升,万象更新,朝气蓬勃啊。”
张天师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采:“老祖明鉴。”
张某摇摇头:“明鉴……我就是个昏庸偏执的老不死,这一生是变不了了。”
张天师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后辈理解。”
张某轻笑一声:“说的对,但本性难移,江山却易改,我改不了江山,就交给他们吧。”
张天师拱手躬身:“老祖通达。”
张某背对着他摆摆手:“可笑我虚度二百多年,这四天,才算洗了耳目心神,谈个屁的通达,那小子……才是真通达,通大道,达古今。了不起啊……了不起,真的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