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太不友好了。”
库博佐亚玩味笑着。
忽然,他目光微不可察朝旁边一瞥。
柳学冬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库博佐亚朝那边跳去时,他也动了——身形由静至动只在一瞬,像是一辆高速行驶的铲雪车,两道雪墙在他身旁高高扬起,笔直朝着库博佐亚冲来。
数十米的距离,柳学冬全力冲刺下几乎眨眼就要到库博佐亚背后。
库博佐亚就地一个翻滚,随手往雪里一抄,然后顺势转身。
他手中端着一物,看向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三米的柳学冬,脸上露出狞笑。
“嘣!”
这么短的距离下,肉眼已经无法看清弩箭飞行的轨迹,只瞧见一道模糊的流光一闪而逝,柳学冬便应声而倒。
但下一秒,柳学冬腰肢一弹,重新立起。
他右拳紧握,掌心是一枚弩箭,精钢所制的箭尾还在兀自不停颤抖。
柳学冬倒下时,库博佐亚连看都没看一眼,弃了手弩转头就跑,把距离再次拉开。
此时他站在另一头盯着柳学冬的手,语气颇为可惜:“手套质量不错。”
那弩箭的箭簇泛着幽光,柳学冬拿起来凑近嗅了嗅,一股腥味萦绕鼻间,他略一思索:“黑曼巴毒素?你就这么没长进?”
库博佐亚双眼一眯:“有用的,就不会被淘汰。”
柳学冬轻笑:“那你的主为什么还没把你淘汰?”
库博佐亚抿着嘴不接话,但眼底却闪过了戾气。
柳学冬信手掷出,弩箭尖啸,射向库博佐亚,柳学冬紧跟而上。
库博佐亚没有闪避,弩箭刺破黑袍扎进胸口,发出“噹”的一声闷响,然后掉进雪地。
柳学冬眉梢微微一挑,诧异一闪而逝,立刻反应过来——库博佐亚也穿了盔甲。
柳学冬无奈轻笑,他一想就明白了——这也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果然,面对飞快掠来的柳学冬,这一次库博佐亚居然选择了主动迎接。
二人瞬间交手。
柳学冬出手果断,屈指敲向库博佐亚没有保护的喉结,库博佐亚振臂出袖,五指伸出打算去擒柳学冬手腕。
柳学冬目光微沉,瞧见他那五片指甲焦黄,不知道涂了什么,只好收招回防,手肘一抬将库博佐亚的小臂荡开,趁他中门大开,弹腿一击正中前胸。
“嘭!”
库博佐亚瞬间倒飞,身体在雪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直至撞在一块石头上才终于停下。
“嗬……”
库博佐亚喘了两口气,又重新爬起来。
他按了按胸前被柳学冬踹中的位置,能感觉到盔甲上出现了轻微的凹陷。
“哇哦……”
库博佐亚咧了咧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在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把那瓶泰坦药剂给自己注射了。”
“运气真好,你居然还活着。”
柳学冬笑着回道:“羡慕了?还是嫉妒了?”
“说到底还是你不敢。你不敢去偷,怕塔纳托斯杀了你;就算协会主动给你了,你也不敢注射,你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库博佐亚脸颊微微一抽,沙哑的嗓音说道:“我不敢?我敢拿自己试毒,你敢吗?”
柳学冬轻笑,笑声中带着一丝轻蔑:“真实的原因,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吗。”
他挥了挥手,继续语言挑衅:“阴影世界里谁不知道,箱水母是个胆大的疯子,把各种毒药都用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喂成了一个毒罐子,而且杀人从不用有解药的毒……”
“够了——!”
库博佐亚大声咆哮,在石头上一蹬,朝柳学冬疾冲过来。
柳学冬原地站着没动,他笑意一收,低声说道。
“忘了告诉你,刚才那一脚,远没达到泰坦药剂的效果。”
……
雪地上,潘多拉被崔右升和熊老黑一前一后夹在中间。
崔右升喘着气,毕竟年纪不比从前,高强度的战斗已经让他眉眼间浮现疲惫。
熊老黑却比他更加不堪,衣衫碎成了布条,裸露出来的上半身满浴鲜血,握着钉锤的手也从右手变成了左手——而他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已经断了。
中间的潘多拉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她的状况似乎也不乐观。
左肩血肉模糊,被钉锤的尖刺撕下大块皮肉,下方的锁骨处也凹陷进去——是刚才被崔右升钳制时,熊老黑偷袭得手,一锤下去,将锁骨连带着几根肋骨尽数砸断。
正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该失去战斗力了,但她却依旧活动自如。
“啐!”
熊老黑往地上吐了口血痰,骂道:“媽的,这小子是T800变得吗,能打就算了,还贼他媽抗揍。”
“小心。”
崔右升出声提醒,因为潘多拉忽然转身,奔向了熊老黑。
崔右升赶紧提步直追,距离眼看拉近,背对着他的潘多拉却又忽然再次转身——拧腰收臂,炮拳直冲崔右升面门。
崔右升仓促中双臂架起格挡,只觉手臂一麻,整个人倒飞出去的同时,小臂也没了知觉。
潘多拉沉膝微蹲,正要跃起直追。
就在这时。
一道巨响裹挟着飞快逼近的破风声迅速接近。
“嘭——!”
潘多拉下意识小退一步,一道黑影就从她面前飞了过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次的动静太大,一时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
待雪雾散去,众人这才看清,仰天倒在地上的赫然是个身穿黑袍,布罩遮面的人。
库博佐亚眼前黑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他张嘴吐气,一丝血线也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嗬……”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抚摸着胸前被打中的地方。
镔铁盔甲的前胸多了个空洞,居然直接碎了。
“泰,泰坦药剂……”他艰难吐字,露出苦笑。
初始的震惊后,终于有人回神。
“这人之前不在上面吗……”
熊老黑的自言自语点醒了众人,于是大家又不约而同转头朝高坡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