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本来准备大开杀戒。
可是当他如同天神一般跳下城楼,举起霸王刀准备屠戮的时候。
那高个子的难民带着剩下的难民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我们是汉人,我们都是大汉人!”
“我们只是逃难到了这里而已,已经死了够多的人了,恳请你不要再杀了!”
一个垂垂老者,捧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跪着着朝前挪动,“都是苦命人,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这位将军,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陆长生看着城头上还在剁肉的铁蛋,眼中没有一丝感情,“你们趁我不在,想夺取离阳城,残杀城内百姓。城破之时,你可以会饶了城中百姓的性命?”
老者说道,“我们一路逃难至此,也破了不少村庄,乡镇,还有一些偏僻小县城,可我们只是想找吃的而已,从来没有滥杀无辜。”
“破城,总是要有人死伤的。”
“将军一看就是带兵打仗之人,也知道我们难民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之人。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保存性命啊!“
“还请将军饶命!”
陆长生先前的两刀已经将所有的难民彻底震撼到了。
他们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在陆长生的面前,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于是所有人都跟着老者不断地朝陆长生磕头,求情,哀嚎!
陆长生看着地上的老弱病残,这些人,比离阳城里的人还要惨。
“离阳城是大汉的城池,无论是谁,犯离阳城者,都得受到惩处。”
高个子难民抬起头,“将军,我们也是汉人啊。”
“我们不是想犯离阳城,我们只是想进城而已。大汉人进大汉的城池,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陆长生看着城头上的那杆大旗,一字一句地说道,“离阳城,是大汉的离阳城。可是哪怕是汉人,未经允许,想侵犯离阳城,依旧不可饶恕。”
“刚才攻城的有哪些人,刚才爬上城楼的还有哪些人,射箭的又有哪些人,都站出来,站在这里,站成一排。”
大部分攻城的人都已经死了,爬上城楼的人被砍成了肉酱。
没有人想死,因此没有人站出来。
陆长生眼眸中没有一丝波动,“既然没有人站出来,那就都去死吧!”
“我离阳城六年来,第一次出现城内百姓被汉人杀害的情形。我大汉远征军护不住城内的百姓,那就只有为他们报仇雪恨了。”
“既然你们要拖累所有人,那我杀起来也就没有任何愧疚之心了。”
陆长生举起了霸王刀,一股弑杀的气息弥漫开来。
杀一些手无寸铁之人,他的确有内疚之心。
可是当他看到老铁匠惨死的尸体,看到城楼上瑟瑟发抖的离阳城百姓时。
总得有人为之付出代价。
既然攻城的难民不肯站出来,那就全部杀掉,总不会漏掉他们。
震慑于陆长生的杀气,有人实在忍受不住,颤抖着站出来了。
一个人站出来,便陆陆续续有其他人站出来。
总共还有三十六个人参与了攻城,或撞击城门,或手持弩箭,或攀爬登城。
“等等!”
孔瑾骑着马,紧赶慢赶地跑了过来。
“长生,不要杀他们,留着他们有用。”
陆长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孔瑾,“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孔瑾朝难民说道,“这里是大汉的城池,我们是大汉远征军,你们可愿意继续当汉人,加入我们大汉远征军!”
那些站出来的攻城难民寻到了生机,一个个大声喊道,“我愿意!”
“我愿意加入大汉远征军!”
跪在地下的百姓也齐声喊道,“只要能收留我们,让我们当牛做马都愿意。”
孔瑾对陆长生说道,“你看,我们又多了人手了。”
“这其中有不少青壮年,只要给他们粮食吃,他们便能成为我们的战士。”
“这些人已经无家可归了,加入我们军中是他们唯一活命的机会,是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没有后路的人,才是最好用的人啊!”
高个子难民听到孔瑾这般说,连忙说道,“是啊,我们现在只是又累又饿,只要让我们有吃的,休息好,我们便能做很多事情。”
“我们所有人都愿意加入大汉远征军,都愿意听从指挥,我们愿意戴罪立功。”
陆长生对孔瑾说道,“我总得给死去的人一个交待!”
“轰!”
一刀挥下,刀罡之气倾泻而出,站出来的攻城难民死得整齐划一。
孔瑾长叹一口气,做大事者能屈能伸,能忍能放,秋后再算账又有什么不可呢?
可惜啊,陆长生偏偏是个不能忍的人啊!
有话当场就说了,有仇当场就报了。
陆长生转身,飞身上城头,将已经失控的铁蛋抱住,“铁蛋,先将爷爷安葬再说。”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那些敢攻离阳城的人我都杀了!”
老铁匠和老泥鳅都安葬在南山上。
和以前死去的离阳城老伙计一样,最终都是生于离阳城,长于离阳城,死于离阳城,葬于离阳城。
陆长生终究没有让那些难民进城。
孔瑾领着他们去抢了沙县的几家大户,带着两千多担粮食和诸多财物,去了二龙山。
二龙山是一座和牛头山一般的深山老林,有活水,有洞穴,有野兽野菜,能养活人。
而流沙郡的秦纲和四方巡察使魏志刚忙于处置难民暴动,盗匪四起的问题,一时间没有能抽出手来对付离阳城。
离阳城一时安静了下来。
可是在临安,却一点也不安静了。
因为宫里接连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先是一直陪着皇帝刘琪闭关练功的神霄派圣女林灵素突然不辞而别,消失在皇宫中。
皇帝刘琪病情加重,拖延了数日后,便一口气没有上来,驾崩了。
太子刘寰在太后的扶持上,正式登基,成为新皇。
而太后,也成了太皇太后。
刘寰登基之后,朝中官员有人升迁,有人告老还乡,有人下狱,总之而言,一切看起来还算平稳,顺利交接。
唯有两件事情,引起人们的一些猜测和不安,惶恐。
其中一件事情便是霍家的前皇后,现太后霍思思一直在宫中没有露面,哪怕刘琪下葬,刘寰登基,她也紧闭宫门,托病不出。
连太后的懿旨,都没有能够让她打开宫门,走出来。
这不由得让人们揣测,霍家与皇室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在新旧更替之机,发生这些事情,实在是不明智,实在是让人不安。
只是霍无缺一直在天河领兵,霍老国丈整日在宅子里酗酒骂人,谁也打探不出什么情况来。
如果说霍家的事情还只是让人不安的话,那么另外一件事情就引起很多人恐慌了。
那就是皇室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在这么重大的节骨眼上,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出现。
仿佛消失了一般。
长公主刘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