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武冲没有能够进入临安城,就连霍无缺也没有进得了临安城。
岳鹏带来了刘秀珠的旨意,因为北莽攻城,刘秀珠即将临产,临安戒严,所有前来勤王之师都驻扎在临安城外,不能进城。
至于粮草之物,由临安朝廷调遣。
军中之事由岳鹏居中调停,往来行走,由司天监监正何炯协调。
规矩定下来了,众人也知道事情紧急,都没有意见,按照朝廷之事定。
陆长生环顾四周,问向武冲,“宗老呢?”
“他不是受伤严重,怎么不见他人?”
“二夫人就在后方,等下就过来,可请二夫人给宗老诊治。”
武冲说道,“哦,宗老倒是进城了。”
“宗老这一次伤得不轻,一路上我用内力给他续命,才保住性命。”
“刘秀珠说宗老本是大汉忠臣,是京城防御使,现在受伤如此之重,便请御医给他诊治。这些天忙着打仗,我也好几天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了,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
原来如此,大家心想,刘秀珠对元老功勋大臣,还是多有照顾的。
可是听到武冲说宗哲受伤极其严重,恐怕熬不了多久,心中又沉重了不少。
虚靖说道,“别伤怀了,这人之一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宗老为国为民,拼搏了一生,奋斗了一生,哪怕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也至少和武冲到了长安城门走了一遭,也算是圆了遗憾。”
武冲摇摇头,“我本来以为到了长安城门,老宗心里会舒服一些。谁知道他看着长安城门偏生又进不去,老泪纵横,伤势反而又加重了几分。”
陆长生说道,“长安,才是我们大汉的京城。”
“过京城而不能入,那是何等遗憾。”
“宗老当初在长安与北莽大军浴血奋战,最终不敌撤到了临安。许多次他都提到,长安是在他的手中失去的,他一定要为大汉夺回长安。”
“收复长安,进入长安,才是宗老的心愿。”
孔瑾点点头,“是啊,好几次我和宗老喝酒的时候,提起长安,他就激动不已,汹涌澎湃,甚至还说能到长安城内走一遭就死而无憾了。”
“长生,我们的步伐要加快了,不能让宗老这样的忠臣,这样的老人带着遗憾走啊。”
陆长生的目光停留在霸王刀上,手拿着一块布轻轻擦拭刀身,黑黢黢的刀身上倒映出陆长生刚毅俊朗的面容,目光炯炯有神。
“武冲,你去联系一下岳鹏还有霍无缺,最好还能联系上临安城内的话事人,我们商议一下,如何破敌。”
“兵贵神速,我们在临安城不能待太久,毕竟荀懿还领着大军在蜀中,随时可能开战。我担心要是我们在临安耗得太久了,邓骁、邓天麒还有张天正他们顶不住荀懿的进攻。”
武冲说道,“我这就去联系。”
“霍无缺在左边的营地中,岳鹏在守着城门,他们都可以立马能过来商议。唯有临安城的话事人,现在代替刘秀珠传递消息的是司天监的何炯,我这就叫岳鹏去寻他出来。”
孔瑾想了想说道,“武冲,你稍等,我给刘秀珠写封信,将我们的计划告诉刘秀珠,也好让刘秀珠知道我们的下一步行动,让她心里有个底,也好定下主意,让何炯转告给我们。”
武冲伸出大拇指,“还是秀才想得周全,何炯毕竟只是传话的人,刘秀珠才是做主的人,要是何炯来回折腾跑来跑去,恐怕真的会耽误时间。”
“秀才,你抓紧写,我马上就去送。”
孔瑾拿出笔墨,略微思索,便龙飞凤舞地写起来,随即拿起纸,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折好交给武冲,“好了,可以交给刘秀珠了。”
武冲看了一眼陆长生和虚靖,“这接下来的计划,长生,还有虚靖你们不看一看?”
陆长生摇摇头,“不用,秀才既然写出来了,必定胸有成竹,至少有九成五以上的把握,你放心去送就是了。”
虚靖也笑道,“术业有专攻,算命看风水测天机才是我的特长,冲杀在前,所向披靡是长生该干的事情。”
“至于这些阴谋诡计,尔虞我诈,那是秀才饭碗里的菜,我们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
武冲想想也是,眼前这个有些猥琐的军师,可是连荀懿和庞尚诩都极为敬重之人。
天下才气共十斗,秀才独占八斗。
他想出来的阴谋诡计,其他人还差六斗。
孔瑾啧啧说道,“瞧你这话说的,什么阴谋诡计,这是神机妙算,这是算无遗漏,这是用兵如神。”
“算了,武冲你赶紧去吧。该说的我都写在里面了,就看刘秀珠怎么做了。”
武冲将信放在怀中,便往城头方向大步走去。
虚靖看着武冲离去的背影,看向陆长生,“长生,你觉得刘秀珠会露面吗?”
陆长生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临安城里的情况,我更不知道秀珠姐的情况。她不许任何人进城,连霍无缺都不能进去,显然是有她的考量的。”
“无论入不入城,我们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北莽大军击败,将他们赶去天河。”
孔瑾若有所思,“刘秀珠乃天纵之才,武艺超群,哪怕有了身孕,以她的本事,好歹也要露面振奋士气。现在她相当于封城、禁宫,看来事情不简单啊。”
“等武冲回来,何炯过来,我们就能知道临安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能知道刘秀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有一点长生说的很对,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打败北莽,打败游多宝。”
虚靖说道,“好端端的临安城,都来到城门了,而且还是千里迢迢的过来勤王,却连城门也进不了,实在有些无趣啊。”
“都说临安好啊,风景不与四时同,尤其是城里的扬州瘦马,那是一绝啊。”
“秀才,要不要和我一起……”
孔瑾眼中一亮,随即连连摆手,“虚靖,你休要坏我坚定不屈之心,我心中有且只有一人,那便是嫣嫣。”
“无论是扬州瘦马也好,还是其他花魁也好,和嫣嫣相比,都是土鸡瓦狗。”
虚靖朝外面看去,笑道,“秀才,你也太谨慎了,二夫人去后面给伤兵治病了,一下不会过来的。”
三人闲谈了些事情,不多久,武冲就回来了。
跟着武冲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人,司天监的监正何炯。
何炯形色匆匆,与众人行礼之后说道,“皇上有旨,秀才信中所说,皆可。”
“另,请陆亲王,唐门二夫人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