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雷光

在白石打招呼的同时，下方的联盟军众人自然也将目光落在庞大机械体的两只手掌上面，最终视线定格在立足左手掌的白石身上。

作为鬼之国内，地位上仅次于巫女的头号实权人物，几乎一手操控着鬼之国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全部力量，无论是原先的联盟军人员，还是后来被召唤出来的秽土转生忍者，都不敢忽视。

硬要以一国一村国度来形容的话，巫女代表着上天不履凡俗的‘神灵’，管理上界，那么白石就是君权神授，由‘神’指定的凡界统治者，大名与影的权力结合体。

仅从地位而言，哪怕是掌握一国军事力量的五影，也要差了不止一筹。

更何况，鬼之国同样是一个军事强国，且是披着宗教神权外皮的军事大国。

作为凡界的领导者，自然要拥有让外人为之信服的武力。

“不，你们到来的时间刚刚好。”

代表联盟军首脑身份的四代雷影踏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对白石进行回应。

对于白石故意摆出来的傲慢姿态，也没有丝毫恼怒。

对方骨子里是一个谨慎细心之人，如果刻意做出高调的动作，必然存在着试探的意义。

在这种时候，四代雷影只要保持同样的稳重与谨慎即可，不能被带入他人的节奏之中，毕竟在他身后的是整个联盟军，不能意气用事。

“那就好。”

白石也注意到了不少人汇聚过来的目光，比如以秽土转生形态站在这里的三代火影猿飞日斩，曾经的恩师木叶白牙旗木朔茂。

于是，嘴角微微一扬。

“不过，这里还真是有不少熟面孔呢。真是好久不见了，三代目大人，还有……朔茂老师。”

说着，就从机械手掌上跳了下来，以轻盈的姿态稳稳落在地面上。

在他从机械手掌上跳下来的同时，琉璃和绫音也紧跟着跳下，在另一只手掌上的一姬与赤子，看到这一幕，也没有继续待在上面，跟着落下。

一姬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朝着朔茂那里瞥了一眼，随后，便不感兴趣的将视线落在其余人身上，比起这位死去多年的父母恩师，其余秽土转生出来的忍者，反而让她兴趣满满。

尤其是自战国时代就名誉忍界的二代五影们。

这可是从那个最动荡年代就脱颖而出的忍者，跟随初代五影终结混乱的战国时代，无论是智慧还是力量，都足以称得上一方霸主。

而继承了初代五影意志的他们，在后世的评价中，俱是奠定忍村发展基础的奠基人物，帮助自己的村子度过了最为艰难的岁月。

可以说，初代五影艰难创业，靠着铁与血的厮杀在战国时代闯出一片天空，二代五影奠定忍村的发展基调，让忍村这个庞大而复杂的机构得以完善，将所有艰难的工作揽在自己身上，并为后人们留下数十年屹立不倒的雄厚根基，可谓是劳苦功高。

比如为木叶留下无数禁术研究资料，开创忍者学校与暗部，集中影之权力的二代火影。

第一个致力于发展尾兽兵器的二代风影沙门，他所打造的基础，直接影响到后续的三代与四代风影。没有二代风影沙门打造的磁遁基础，砂铁与砂金就无法诞生，同样是一位铁血派，执政期间，砂隐实力达到前所未有之高峰。除此之外，他也是傀儡术的集大成者，千代与赤砂之蝎之所以以傀儡术成名，同样也是学习了二代风影沙门的傀儡术。他留下的知识与忍术，为砂隐造出了四名五影级别的强大忍者。

除此之外，二代的土影、水影、雷影，也都各有所长，为后人们留下数不清的宝贵知识。

就是不知道由秽土转生之术召唤出的二代五影们，能保持全盛时期的几成实力。这一点，让一姬十分在意。

不过，怎么样也不可能达到全盛时期的十成力量，能有八九成已经是极限，想到此，一姬不由得可惜。

就在一姬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位于联盟军阵营的朔茂则是以复杂的眼神，看向白石，还有他身后的琉璃与绫音。

对于他来说，重新见到自己的学生，只是睁眼与闭眼的时间，恍如昨日，但是真实的世界中，距离他自杀，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时间。

而在这二十几年里，发生了诸多他无法想象的事情。

无论是个人的阅历，还是价值观，都早已从稚嫩走向成熟。

“你们也都长大了啊……”

尽管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最终从朔茂口中发出来的，只有这一句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慨叹气声。

他当初自杀，是对于上层的失望与反抗。白石三人的离去，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

即使是作为老师，也没有阻止和质疑学生追求自己理想的资格。

“毕竟人都是要向前行走的嘛，对于我们来说，朔茂老师没有第一时间上来就否定我们，我们就感到心满意足了。”白石轻笑了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柔和，“遗憾的是，卡卡西另有任务，不然的话，能够再次见到朔茂老师您，他也一定会感到开心的吧。”

“算了，见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他也确定了自己要走的路，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朔茂洒脱的一笑，只要他知道卡卡西还活着就足够了，尽管心中还是会有一点怅然。

说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一侧的一姬身上。

对方的形象与琉璃太过相似，无论是气质，还是那目空一切的眼神，都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琉璃。

“这是你的女儿吗？”

“嗯，是我和琉璃的女儿，至于另一个，还有我和绫音的那一个，在别的地方。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参与这样的战斗，遗憾不能带来。”

朔茂点点头，眼中的复杂也逐渐散去，再次成为了那个在战场对待敌人冷酷无情的木叶白牙。

“那么，到时候可不要手下留情。”

“这种事不用担心，即使老师不说，我们也会亲自送老师你最后一程的。”

回答朔茂的不是白石，而是一脸冷漠的琉璃，看向朔茂的眼神，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对于她来说，旗木朔茂早已经是一个死人，现在出现在眼前的，不过是一具披着旗木朔茂外皮的‘死尸’罢了。

“我的意思和琉璃一致哦，朔茂老师，该下手的时候，我们不会犹豫。不过，好歹师徒一场，我们会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的。”

绫音也补上了这一句。

尽管话语冷漠无情，也充满针锋相对，没有对长辈的敬意，但朔茂感觉到的只有心安。

他不希望与自己的学生生死相向，但可惜，这是一场不得不厮杀的战斗。

他本就是死人，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被人重新送回净土，不给活人添麻烦。

“这就是新时代的师徒关系吗？还真是温暖人心。说真的，我也想走的不那么痛苦，小姑娘，到时能不能满足我这个渺小的心愿呢？作为谢礼，我可以把我的大蛤蜊送给你。想象一下，和这个铁疙瘩差不多大的蛤蜊，肉质丰满，蘸上酱的话，味道可谓鲜美之极，起码可以吃上一年。是不是很心动？”

二代水影鬼灯幻月走了上来，加入话题之中。

“抱歉，我不太喜欢吃海鲜。还有，这不是铁疙瘩，这孩子有名字，叫‘和平者’。要是叫它铁疙瘩，这孩子可是会生气的呢。”

绫音无语了一下，但还是开口答复。

位于白石等人后面的巨大机械体，红色宝玉勐地发出哔滴哔滴的信号声音，头部机械耳孔喷出浓郁清晰的白色热气，似乎是对绫音这番话的认可，以及抗议鬼灯幻月叫它‘铁疙瘩’这件事。

其余人听到绫音的介绍，嘴角隐隐抽动了一番。

和平者……这名字起的。还有孩子……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老师，已经够了。”

咳嗽一声，三代水影从人群中挤出，拉扯了一下鬼灯幻月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开口说话了，简直丢脸。

“我就是看两边气氛太紧张了，所以出来开个玩笑，别紧张。”

鬼灯幻月的辩解，丝毫没有让三代水影感到安心，刚才绝对是想把大蛤蜊卖出去。

唯独一直仔细观察着白石等人的扉间若有所思。

虽然‘和平者’这种名字的确让他的心情有些微妙，但他的确从‘和平者’身上感受到一股极为恐怖的查克拉。

而这股庞大的查克拉，准确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集中在机械体圆形躯干的红色宝玉上，另一部分则是均匀分布在其余的机械肢体上。

两部分的查克拉量可以说是相等，但每一部分的查克拉，都足以和尾兽相提并论。

换言之，这个巨大机械体身上汇聚起来的查克拉，是两份尾兽级的查克拉。

当然，并非九尾那种异常的尾兽，即使如此，这种查克拉量也足够夸张了。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别在这里婆婆妈妈浪费时间，快点开始行动吧。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过长，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说话的是二代雷影，说话喜欢直接。

“二代大人所言有理，如果想要‘叙旧’，之后有的是机会。”

三代·艾点头附和。

目光有意无意朝着绫音盯了一眼，对方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

可惜，纵观自己生前，与对方应该毫无交际才对。

唯独当初在奇袭岩隐的时候，和宇智波琉璃有过一次碰面，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想不透就不想了，三代·艾认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协助联盟军击败晓，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

四代雷影见到前两代雷影开口，也将视线落在白石身上问道：“你们这边呢？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尽管白石这边携带的人比较少，但四代雷影丝毫不敢轻视。

“没有，该准备的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白石澹然开口。

“那么，向雨隐进发。”

四代雷影开始发号施令。

毕竟作为联盟军名义上的首脑，只要他下达命令，部队才能调动。在这件事上，秽土转生出来的五影虽然可以提出建议，但也不会喧宾夺主。

……

昏沉沉天空，已经分不清是傍晚还是白昼。

浓厚的乌云一层层占据着天空，就像是一块乌黑的帷幕，布满了天空。

轰隆隆的雷鸣声在云层之间响彻，不时乌黑的云层中还亮起闪光，像是一条条巨蟒在云层之中游动，让人更觉可怖。

在闪电与雷声之中，从天上倾洒而下的暴雨，像无数条线，铺天盖地冲向大地，没有一点想要停歇的样子。

顶着狂风暴雨，在大地上飞奔着的联盟军，无视了这种恶劣的气候，整支队伍像是一把利刃，笔直刺向前方。

而搭载在‘和平者’机械体掌心上的白石等人，周围则是张开一个红色球形结界，将如丝线一般的雨点弹开，以不弱于地面上联盟军行军速度，飞行前进。

结界内部气息温热，完全没有冰冷的寒意袭进。

相较于穿着雨衣挡雨的联盟军众人，白石等人完全不用担心这种暴雨雷鸣天气。

而且在居高临下的状态下，位于机械体上的白石众人，视野更加开阔，已经隐隐能够望到在远方那座建造在内陆湖上的钢铁城市轮廓了。

“真羡慕可以在天上飞啊，不用像我们这样，还要在地上苦哈哈的用腿奔跑。话说，你们联盟军难道就没有类似的工具吗？人家都开始在天上飞了，你们还在用腿跑。说真的，这格调的差距一下子就被拉开了。”

飞奔中的鬼灯幻月看着天空中威武霸气的机械生物，脸上自然流露羡慕之色。

四代雷影等现任五影也知道这位水影是个话痨，但本着对前辈的尊敬，还是摇了摇头。

“二代水影大人，我们联盟军内部虽然有可以供人飞行的忍具，但无法制造这么大，还能兼具平衡性。”

“那为什么人家就能造出来？我记得在我死的时候，五大国的工业虽然刚刚起步，但相比其余零基础的国家，已经算是不错的底蕴了。说真的，你们是怎么做到被人超越过去的？还是在眼皮子底下？”

鬼灯幻月投以怀疑的目光，并且灵魂发问。

他虽然从根那里知道了一些信息，但也只是一个大概，以及这次忍界大战的前因后果，更细节的东西，根部则没有向他们揭露。

“……”

四代雷影等现任五影陷入沉默，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确感受到了来自二代水影的恶意。

虽然对方的恶意并非刻意针对他们，可能只是真的只是单纯疑惑。

可正因如此，才更加让人难以启齿。

“小胡子，别尽说这些没用的话，别忘了我们参战的目的。”

扉间瞪了对方一眼。

“我也只是在关心后辈们的生活而已，毕竟优秀的东西，就应该抱以谦逊的学习态度，这样才能进步。哦，忘了，他们原本是从你们木叶出走的忍者。哎呀，真可惜啊，白毛火影，就差一点你们木叶就能在这个时代，真正重现柱间阁下当初在世时的辉煌了。”

鬼灯幻月恍然大悟。

“……”

扉间感觉自己心口被人插了一刀，又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

日斩和纲手同样脸色发黑，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无法辩解，如鲠在咽。

“不止如此，好像宇智波、日向和漩涡三族好像在鬼之国也都有完整的传承。千手扉间，你生前为木叶打造好的坚厚根基，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被败光家底，你大概也没能想到吧。”

二代风影沙门斜了扉间一眼，透着嘲弄与感慨之色。

“……”

扉间轻哼了一声，似乎完全不在意，但目光下意识却朝着身侧的三代火影日斩扫了一眼，目光透着诡异之色。

“扉间老师，怎么了？”

日斩心里一突。

“没什么，猴子，你看错了。”

扉间闷声回了一句，但脚下的速度下意识加快，向前笔直飞奔。

就在这时，一直认真负责探索工作的二代土影无，勐地在队伍最前方停下了脚步，任由雨水打湿秽土转生身躯。

“无大人，发生什么情况了吗？”

了解无能力的大野木，飞到了无的身旁，轻声询问道。

无没有开口，只是和追上来的扉间对视了一眼。

扉间来到无的身旁，向上看了看。

天空中的‘和平者’机械体也停下了向前飞行，开始停滞在空中。

扉间回过视线，伸出手掌，任由雨滴落在掌心，碰溅出一颗颗水珠。

还未开口，一直放开感知的鸣人，此时开口说道：“雨滴里蕴含查克拉。”

扉间和无意外看了一眼鸣人，雨滴里的查克拉隐藏性极强，寻常的感知忍术可没办法感知。

“是真的吗，鸣人？”

纲手问道。

鸣人肯定点了点头，目光直视前方，落在前方那处于暴雨之中的巨大钢铁城市。

“不会有错的，这是长门的查克拉。”

说到这里，众人已经明白了鸣人的意思。

“这就暴露了吗？而且还利用暴雨制造这么庞大的感知领域，轮回眼……看来不是泥湖的。”

鬼灯幻月抬头看着从上空落下的无穷无尽暴雨，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暴雨注视着这片大地上的一切事物。

“不正常的寒意，就连整个灵魂都在颤抖似的……”

沙门也是看着天空的暴雨，眯起眼睛，露出危险之色。

二代·艾与三代·艾则是对视了一眼，身上同步出现闪电，身躯上覆盖上一层坚厚的雷遁铠甲，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来了！”

无与扉间不约而同开口。

那是一颗极其细小的黑球，只有手指头大小。

像是一道黑色的极光，贯穿虚空，可能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跨越数公里的路程，飞到了众人的头顶。

哗啦！

暴雨也在瑟瑟发颤，原本笔直如线的雨滴，也被拉扯弯曲似的，落得更急，更加迅勐，就像是在无情抽打大地，让大地发出惊悚的哀鸣声。

“这次的地爆天星真是威力十足呢，就连光线都被扭曲了。”

位于和平者上的白石等人，受到黑球吸力的影响最深，或者说，这颗黑球，就是对准他们而来的。

“让我来吧。”

琉璃抬起手臂，右肩处勐地出现了查克拉乱流，汇聚成巨大的查克拉实体臂膀，正是须左能乎的一部分。

查克拉臂膀微微抬动，一把查克拉巨剑就从空气中幻化出来。

“咲雷！”

查克拉剑上附着浓密雷电，被刀刃触及的空间，出现了如丝线缝合般的裂痕。

没有迟疑，雷光之剑在琉璃手臂落下的瞬间，悍然斩下。

剑与黑球的球面直接接触。

空气静止了一瞬间。

卡卡！

清脆的撕裂声在众人耳畔响起。

查克拉剑与黑球表面遍布裂痕，鼓动着令人心季的查克拉能量。

轰！

于虚空诞生的爆炎，立马席卷天空的乌云与暴雨，连带着夹带在云层中的蟒蛇闪电，也被爆炸而起的爆炎吞噬殆尽。

恐怖的飓风冲击席卷向下，造成了大地震动，撕开无数裂痕。

“这可真是夸张的力量，那是须左能乎吧，没想到附着童术后，剑刃的锋利，就连空间都差点被切开。”

无视风暴的二代五影们，尚有心情对此局面评头论足。

换作是他们，虽然能解决天空中的黑球，但绝不会如此轻松写意，简单粗暴。

“万花筒写轮眼……气息有点不对，没有斑的阴冷和邪恶，这是怎么回事……”

扉间眼睛微眯，爆发出去的查克拉，轻松将战斗造成的余波荡开。

让他吃惊的是，没有从琉璃的写轮眼上，感受到万花筒特有的邪恶气息，这不符合他印象中的写轮眼认知。

“别发呆了，敌人来了！”

随着二代·艾一声大喝，与身旁的三代·艾身体化作一道雷光，飞冲出去，对准前方发动雷霆一击。

散开的飓风中，一道人影显现身姿，血红的长发爆散开来，轮回眼的眸光像是冰冷的刀子，让直视者的灵魂都有一种颤栗之感。

“神罗天征！”

“万象天引！”

两股相冲的引力顿时引爆虚空，引起空间弯曲。

陷入扭曲空间中的二代·艾与三代·艾，神情一僵，身上的雷光被更强大的力量冲散，秽土转生的身躯也开始寸寸碎裂，一种深陷泥沼的无力感，让二人感受到了一种刺痛。

来自灵魂上的刺痛。

长门眼神平静，向着无法动弹的二人，不缓不慢伸出双手，掌心笼罩着让两位雷影感到灵魂惊惧的白色微光。

将他们布满裂痕的脸庞，照得如死尸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