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我们要斗一辈子
赵长河原本以为极度紧张的战争氛围、急匆匆赶回京师,最终却是陪着女人们好好地过了一个年,以及修行沉淀与探索。
一开始觉得分身乏术需要顾及每一个女人的陪伴,到了第二第三天,好像就渐渐开始返璞归真。
大家都一堆事做,没有人需要缠着他,他也并不需要刻意去找谁。对于迟迟晚妆等人而言,其实只要他有那个心就很高兴了,实际上“家里有他在”的感觉比什么都有意义,心安且踏实。
大部分时间里赵长河都在太庙底下和岳红翎一起闭关参悟,两人也基本都没怎么说话,偶尔睁眼看见对方,微微一笑,那感觉难言的安宁。
相比于岳红翎一动不动,赵长河还是经常会外出的,主要是陪大家吃饭,以及掌握一些事情的进度。
首先是储物盒。
盒子可以开模量产,但盒子上雕刻的阵法是无法靠复制实现的,必须靠和尚们一个个去手工雕琢,于是量产盒子快、成品储物盒快不了。
正月初五,第一批一百个储物盒终于在圆性等人的加班加点之下宣告完工。
这一百个储物盒可就与之前沙七提供的低端戒指不可同日而语了。盒子便于雕刻阵法,最终导致的容量比那批低端戒指大了许多,每一个盒子本身也就两倍烟盒大,内部却有了一个小房间的大小。而房间再小也是房间,一百个房间的运力是什么概念?
赵长河还额外尝试了一下能不能用一个盒子把其他盒子装进去套娃,最终发现不行,似有空间互斥之意,那就算了。反正虽然不能空间套娃,但同空间之内可以打包,打个包裹把所有盒子包一起带走完全没问题,实际也就二十条烟而已……大不了分两三包。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一人一马,就可以代替往常一支庞大车队的运力。
这几天赵长河已经把控鹤功教给了所有玄关九重以上有资格使用的军中将领和镇魔司干将,现在一大堆人都能“开箱”。当天镇魔司武维扬就策马带着储物盒直奔太行,在山道上接下了晋北运过来的粮车,次日一早就回来了。
看着瞬间开了满仓的粮,三军主帅朱雀瞪着凤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被你们这么玩,我从小学的战争知识真的好像有一部分可以烧了。
储物盒还在继续赶制,而带给朱雀大帅的震撼还不止这一个。
大炮“神罚”制造起来虽然远比造个盒子慢,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慢,正月中,已有十台神罚秘密排在了朱雀面前。
看着轰鸣的炮火,朱雀觉得自己学的战争知识又可以烧一部分了。
下旬,北国天气渐暖,塞北冰融雪化,青草开始萌芽。
…………
朝会之后,大汉新任丞相唐晚妆与新任大将军朱雀并肩走在宫外的长街。
有老京师民众远远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样子,神色都有几分久远的追忆。
那一年的京师,那一年的两个互相揪着靠墙滚来滚去的小姑娘。
时光荏苒,依然是熟悉的红白衣裳,可当初娇嫩的花蕊已然全面绽放,犹如盛开的玫瑰与海棠,一文一武支起了帝国的房梁。
她们还打架吗?
“你徒弟多半又跑太庙去偷吃了,你不管管。”丞相正在对大将军如是说。
“岳红翎杵在那呢,她吃不了。”朱雀笑眯眯地回答。
才不会告诉伱其实昨晚他住在太后寝宫,嘻嘻。
不过这么多天下来,本以为他会继续琢磨着让太后皇帝一起共侍,最后却发现他没之前那么满脑子这些东西了,很温情的陪伴,让人很舒服。反倒是臭徒弟自己没羞没臊,借着“给太后请安”的借口,自己夜里跑过来,然后就不回去了。
这种事儿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几个月前在御书房被他拉着师徒叠高高那一回羞愤无比,到了昨天都感觉没什么心态波动,自己都懒洋洋的,说“来都来了,就住下吧”。
然后摁着徒弟的手,给他玩了一回。
师慈徒孝。
但正因昨晚夏迟迟吃饱了,现在当然不会又跑去偷吃啦,哪有那么饿的。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他会瞬移去太后寝宫,自然也会瞬移到宫外唐府,想必这十几天唐家蹄子也喂得饱饱的。瞧那眉梢眼角都绽开的明媚,以前惯常蹙眉如西子的样儿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狐狸精,果然以前的样子就是为了勾搭男人的。
当然这是大街上丞相与大将军呢,这嘴可吵不得。两人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唐晚妆正在问:“你军队上下熟悉得如何了?”
“本座有数。”朱雀斜斜瞥着她:“如今粮食饷银是齐备了。然而兵器弓弩、帐篷被褥,乃至于绳索水壶等一应军需尚有缺口。劳烦丞相再督促一二。”
“缺口不大了,有本相盯着,你安心便是。”
朱雀听她自称本相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忍不住道:“没有什么大不大,本帅要的是具体时间,哪有这种敷衍?”
唐晚妆没有和她争执,依然很平静地叙述情况:“物资不是变出来的,需要制造时间。如今不比往日,琅琊清河等地的作坊开工可以很快运到,不单靠京畿供应,便容易了许多,我自可打这个包票。然而我无法远程督促到琅琊清河那边的进度,只能靠信鸽,这个问我具体时间也很难答。”
朱雀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惊奇地打量了唐晚妆一眼。
虽然这女人淡定的语气是常规,但前提是找事的对方不能是她朱雀。一旦是她找事,这女人的语气就会变个样的,今日怎么这么淡定了……
“看我干什么?”唐晚妆目不斜视:“要吵架换个地方,大街上呢。”
朱雀:“换哪里?”
唐晚妆:“?”
“算了。”朱雀道:“我是真找你问情况的,不是找你吵架的。如今春暖花开,三娘那边也说铁木尔已经遣使广泛勾连西北戈壁各部,形势算是一触即发。原本今天朝会我就打算提的,如今练兵已足,只等军需齐备便是北伐之时,但这话提了好像在当众落你脸似的,你误会起来不好看,所以私下说说。”
她顿了顿,补充:“不能被动等铁木尔南下再打什么防守反击。我们不能不主动,长生天神极有可能是御境二重巅峰的实力,一旦被他复原,可不是荒殃黯灭那些人可比。”
唐晚妆道:“二重巅峰具体如何?”
“我们长安之战深知道尊之强,五人围攻都被他伤到了红翎,不是闹着玩的。另外还有个关键,当初那一战不知是九幽还是长河的谁……”朱雀顿了一下,续道:“总之当时楼观台空间被隔绝,我们的战斗余波才没有溢散在外,否则长安尽成废墟。”
唐晚妆道:“你的意思是,一旦长生天神复苏南下,不提雁门之险犹如虚设,单论战场在我们大汉,造成的溢散死伤都无法承受。”
“不错,战场必须在他们那里,我们才可以放得开手脚,误伤多少人都无所谓。”
唐晚妆紧紧蹙起了眉头。
朱雀奇道:“怎么?”
“原本我们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形势,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变成了孤注一掷必须北伐的形势……铁木尔若是知道我们的心态,可以从容布下天罗地网……这么打仗会很吃亏。”
朱雀斜着眼睛看她:“你和你男人只知道颠鸾倒凤,不知道问点实际的?”
唐晚妆飞速往左右瞟了一眼,见行人都在远处,低声嗔道:“谁在那事的时候问这问那!你想说的是什么?”
“你以为他最近死命的锤炼观测天下之意是为了什么?那是在锻炼自己大范围俯瞰观测周遭的能力、以及分心多用同时处理多方面信息的能力,到时候他跟本帅一起出征,周遭一切变故了然于心,哪能那么容易钻入什么天罗地网。”朱雀鄙视:“你男人满心都是北伐,有数着呢。某些破御都要男人灌顶的小弱者,自然理解不了。”
唐晚妆脸上终于憋出了红霞,怒道:“他能一直跟在你身边?你自己的能力够吗!”
“大家都在往御境二重锤炼,我得他这提示,自己当然也有所悟。火元素无所不在,本座所见,非你所知,好好看好好学。”
说话间,两人已然抵达唐家门前,如今的相府。
唐晚妆停住步伐,磨牙:“大将军到家门口了,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水酒?你我也好继续纵论时事。”
言下之意,换地方了,走,跟我进去撕。
朱雀哪能怕她啊,一扬高傲的头颅,挺胸跟了进去。
到了唐晚妆自己的院落,两人却都愣了一下。
院中可以看见屋内窗边,赵长河坐在那里写东西,抱琴俏生生地站在身边替他磨墨倒茶,眼波时不时落在姑爷侧脸,尽是温婉柔情。
唐晚妆撇撇嘴,这丫鬟废了,伺候姑爷磨墨添香,比伺候自家小姐都要开心,那眉梢眼角的温柔真是……就像照见了自己。
好歹场面是在写东西,看着虽有点醋意倒也不刺激人。朱雀便忘了和唐晚妆吵架,负手进了屋,探头去看:“在写什么?”
赵长河写信不停,口中答道:“借天穹神降,有个最明显的缺陷就是进入不了秘境。我本来有意和思思沟通一些事情,结果思思这些时日一直在灵族秘境,不在大理。我找了几次没找到人,只能和在大理的灵族人说了几句,又觉得不放心,索性再补一封信。”
“什么事这么要紧?”
“按厉神通的表现我们之前让苗疆兵压巴蜀的意义已经不大了,留点防人之心即可,剩下的精锐应该东进,往湘西走。当初阴馗应该是从那边崛起的,不知是否有留下什么尾巴。”
“你防的是……九幽?”
“嗯。九幽与其体系下的魔神们,和常规战争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本身就要造成死亡与混乱,而不是势力之争。所以他们会肆无忌惮的杀戮毁灭,不能以常理论之。另外思思那边借助御兽,可以越级达到甚至超出我们现有的水准,比如以飞鹰观察大地,我让她派遣几个靠谱的驭兽师过来,或可补我们之缺。嗯,说不定还有额外好处……”
“什么好处?”
“胡人那边也经常借鹰眼观察远方动向的吧?但他们那种驯鹰和灵族御兽不是一个等级,我觉得可以让驭兽师的鹰控制领空,把胡人的鹰都给弄死。我们的神魂窥测,到时候很可能要和铁木尔博额的对冲,导致大家都没用,最后还是返璞归真靠的常规手段,真能控制凌空,我们的优势就来了。”
两个女人都有些愣愣地看着他。
这些东西其实两人都想过,当然并没有往思思御兽那边想,都道是战场之上怎么争夺的问题,结果他这边万里喊外援,解决得最是简易,好像大家自幼读的兵书剩下的最后一部分也可以烧了。
正如朱雀早前所言,大家御这御那,他好像确实只需要御“掌握那些的我们”。
战争还没开始,功夫尽在战场之外。
赵长河写完了信,折好交给抱琴:“让镇魔司十万火急送给大理王。”
抱琴接过信,看了朱雀一眼。
朱雀做了一个点哑穴的动作,抱琴抱着信一溜烟跑了:“就你那点嘴皮子功夫,我都不稀罕欺负你,你们老女人才是一个段位的对手……哎呀~”
抱琴话都没说完,惨被自家小姐拎着衣领子揪了起来,又盘成了一坨,直接从院墙外扔了出去。
惨被自家小姐霸凌的抱琴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段位有多高,那是面上可见他身边的唯一处子,可香了,有人都不舍得吃太快。
赵长河实在哭笑不得:“怎么都欺负起抱琴来了……对了,你俩怎么会联袂而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都没好意思说进来是为了换个没人的地方吵架或打架,唐晚妆干咳两声:“没什么,大将军弹劾本相军资供应拖拉,本相自当摆酒和大将军好生说叨说叨。”
朱雀瞪眼道:“我什么时候弹劾你了?朝堂之上还给你留了面子!”
“好好好。”赵长河伸手抱住正要反唇相讥的唐晚妆:“既是摆酒,我能喝么?”
唐晚妆猝不及防当着朱雀的面被他抱住,心中很是羞耻,挣扎道:“放开啦,成什么话!抱琴,抱琴,快点上酒……”
话音未落才想起抱琴被自己丢出去了,唐晚妆声音卡在喉咙里,羞愤难当。
朱雀一肚子战意都被这场面整乐了:“再喊喊,本宫爱看。”
唐晚妆便闭上了嘴,怒目而视。
朱雀眼睛都笑弯了:“你光抱着干什么,摸摸,爱看。”
赵长河哪能当她的面乱弄唐晚妆,以后非睡地板不可,闻言直接伸出另一只手,把朱雀也抱进了怀里。
“?”朱雀挣扎:“放开啦成什么话!”
本来羞愤难当的唐晚妆听着这句和自己反应一模一样的话,反倒乐了:“再喊喊,本相爱看。”
朱雀:“……”
气氛一时安静,两人都不挣了,斗鸡似的看着对方不说话。
事实上赵长河只是想劝架,并没有其他念头,见安静下来便笑:“好了,一起吃饭?一个丞相一个大将军还和小姑娘一样吵吵闹闹的……你们俩啊……”
唐晚妆咬着下唇,忽地就想起自己赖账已久的承诺。
那时候他匹马单刀,在诸天神魔窥伺之下出征,自己担忧无比,只能激励他说,若能平安归来就和朱雀尊者在床上斗给他看。那无非是盼望他能够保全自己,不要脑子一热就去和别人轻易决死,想想京中还有人等你,有你想要的东西。
时过境迁,当时的冲动过去了,那种羞人的承诺一直拖着不想兑现,可他马上又要出征了。
不预先定好北伐时间,是怕奸细。现在万事俱备,想要出征便是随时随刻,从今天的讨论上看,或许明天出发都有可能的。
这是国运之战,牵涉的不仅仅是胡人,还有关陇,还有昆仑……有最强大的魔神九幽正在窥伺。哪怕赵长河在战前做了一切可以做的准备,定苗疆,安巴蜀,乱关中,运输改进、火炮出炉,如今都没有人敢说这一战能有多大的胜算,只能说尽一切努力。
那为什么不在出发之前,满足了他的夙愿?他一定想很久了……也免得自己做了无信之人。
唐晚妆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梦呓:“吃什么饭,你吃她啊,我帮你。”
“诶?”赵长河瞪大了眼睛。
朱雀差点没跳起来:“姓唐的,你……”
“你不要啊?那你就边上看着。”唐晚妆微微一笑,掂起脚尖吻在了赵长河唇上:“亲我。”
赵长河可不是善男信女,事先再怎么没计划过,这会儿也是除非脑子坏了才会拒绝,立刻从善如流地吻了下去。
朱雀瞪着眼珠子看着男人和宿敌在自己面前亲得吧唧吧唧,头发都快竖成了火焰形:“你们……”
事实上唐晚妆心中比她羞耻多了……大家意识形态不同,朱雀这样的魔教妖女一旦放开了,和三娘和迟迟都一起过,没什么太大抵触,可她唐晚妆真是自从跟了赵长河以来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连抱琴都没参与过。
看唐晚妆明明主动挑惹,结果身躯绷得死硬、眼睛都闭得不敢睁的样子,朱雀明明一肚子恼火,可看着看着就忽然乐了:“就你这样?好好好,好看……要不要我来帮你一把,更好看一点。”
说着伸出手去,轻轻拉住唐晚妆的罗带一扯。
香囊暗解,罗带轻分,完美的白玉现于屋中。朱雀咯咯笑着就要跑路:“你们继续,我外面看……”
话音未落,看似绷紧得不知道自己在干啥的唐晚妆忽然伸指,登峰造极的碧波清漪擒拿手拂过朱雀腰间要穴。朱雀麻了一下,就被默契的赵长河抱到了帘帐之后。
帘幕闭合,最后的画面是唐晚妆摁住了朱雀的手。
“都说了,你我的争斗,是要斗上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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