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踏进薜荔洞深处的石室,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小师妹秦贞。
分别时是女孩,相见时已是少女。
秦贞长高了不少,亭亭玉立,脸上稚气减退,多了几分妩媚的颜色。魏十七心中有些惋惜,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宝贵的东西,又觉得欣喜,小师妹终于长大了。
长大了,性子也有些矜持,秦贞不再哭着扑进他怀里,而是俏生生站在他身旁,目光游移,欲言又止。
魏十七伸手去摸她的头发,揉了两下,道:“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没以前那么亲热了。”
秦贞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好,真要扑进他怀里,又觉得有些别扭。
魏十七张开手臂把她拥进怀里,不给她犹豫的机会,他抱得那么紧,秦贞觉得喘不过气来,心却欢喜得要炸开来。她喃喃道:“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你身上好像有香气……”
香气?魏十七记起余瑶身上的冷香,难道之前的耳鬓厮磨,竟沾染到了身上?不对,从镇海关到仙云峰,慢腾腾走了一个多月,洗过澡,换过衣,有香气也该散了呀!
转念一想,他松开手臂,从左手中指上取下一枚指环,捏着给秦贞看,道:“这是万年化龙木的木心制成的指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原本想送给你,只是这枚指环是从铁额人大祭司的手上摘下来的,臭男人戴过,送给你过意不去。”
他常年肉食,身上难免有异味,戴上这枚指环觉得清爽了很多,一直没有摘下来。
秦贞被他逗得嫣然一笑,道:“那我不要了。”
魏十七从怀里掏出一只银镯子,帮她套在手腕上,道:“回来的途中经过一个镇子,银匠的手艺不错,打了个镯子给你戴着玩。”
秦贞轻轻抚摸着银镯上的云纹,又沉默下来。
魏十七拉着她的手并肩坐在石床上,给她讲下山历练的经历,听着听着,秦贞依偎在他怀中,玩弄着他的大手,不时“嗯”上一声,乖巧又听话。
魏十七的声音低了下去,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感触到柔软的身体,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腰肢。秦贞吓了一跳,起身想逃,却被他顺手捉住,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男子的气息将自己包围,充满了异样的刺激。
以前的轻薄只不过是逗弄小孩子,这时的轻薄已经带上了成人的色彩。
他的举动有一点粗鲁,秦贞感到害怕,她想要挣扎,又使不出力,慌乱之际,魏十七突然停住动作,把手从她衣襟下抽出,摸摸她的脸,低声道:“有人来了。”
石室外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注意,听声音像是师姐陈素真。
魏十七走出石室,跟她打了个招呼,脸色镇定自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陈素真倚在石壁上,似乎已经听了一会壁角,她开玩笑道:“看不出来——你是不是故作镇定?”
“不是,是真的镇定。”
陈素真掩嘴大笑,差点直不起腰。
魏十七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好不容易等她恢复了平静,问道:“有事?”
“师父找你去,小心,她心情不大好。”
魏十七低头细想,没发觉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陈素真拉拉他的衣袖,道:“快走,别让师父久等!”
二人穿过薜荔洞,来到一处上通天光的山腹中,四周峭壁高耸,爬满了薜荔,卫蓉娘背着手打量素白的薜荔花,脸上颇有忧色。
“师父,魏师弟到了。”
卫蓉娘挥挥手示意她回避,陈素真吐吐舌头,朝魏十七使了个眼色,让他自己小心。
魏十七见过师叔,垂手立在一旁。
“昆仑钩镰宗的陆宗主飞剑传书,说起你的事。”她看了魏十七一眼,叹了口气,“这封书信没有传给掌门,而是直接给我的。陆宗主多谢你照顾她的徒弟余瑶,送了你一点东西表示感谢。”
卫蓉娘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玉盒,轻轻丢给魏十七。
“你对她做了什么?”
魏十七把玉盒接在手里,触手生温,心中不由一动,道:“弟子侥幸救了余师妹一回。”
之前卫蓉娘也听他说起搭救余瑶之事,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她皱起眉头问道:“祈骨捏碎替命木逃生,你和余瑶在草原上逗留了半月之久,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返回镇海关?”
卫蓉娘显然起了疑心,用受伤的借口是搪塞不过去了,魏十七心念急转,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低声道:“不敢隐瞒师叔,余瑶与弟子……互生情愫,不忍分离,所以……”
这几句话证实了卫蓉娘心中的猜想,她哼了一声,道:“余瑶对你还真是不错,打开玉盒看看,她花了多少心思,才从陆宗主手里为你求得了这个!”
魏十七将玉盒掀开,只见三颗鸡卵大小的妖丹,色作纯银,光华夺目,映得他须眉俱白。他急忙把玉盒合上,心中大骇,这三颗妖丹如此之大,世所罕见,更为难得的是蕴含月华之精,并非常见的五行妖丹,难怪卫蓉娘会觉得为难。
他讪讪道:“这份礼……太重了吧!”
“我也觉得太重,不过陆宗主送出的东西,也只能收下,仙都可不敢驳她的面子。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别装糊涂,这三枚妖丹是余瑶的聘礼,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不过,你打算怎样处置秦贞?那可是我的徒弟!”
魏十七心知她误会了,钩镰宗的陆宗主送上这三枚妖丹,恐怕是看在阮静的面子上示好,不过这些话不能对卫蓉娘明说,他笑笑道:“小师妹跟我结识得早,情谊深厚,我不会负她的。”
卫蓉娘脸色缓和了一些,男人三妻四妾也不为过,她沉吟片刻,问道:“秦贞知道吗?”
“没跟她说起。”
“瞒着她,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是。”魏十七心中了然,主动坦白乞求谅解这种狗血的事,他是不会去犯的。看了卫蓉娘一眼,他想,要是荀师瞒着她另找女人,同样的事情轮到自己头上,她又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