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征送黎沁出国,他要包庇黎沁,想让她逃过法律的制裁吗?
鉴定报告从手中滑落,哗啦啦掉了一地。
付胭浑身如被抽干了力气,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揪住胸口,胸腔像被人生生剖开,用力将心脏挖出来。
脑海里一遍遍回响起霍铭征对她说的话,午夜梦回的呢喃缱绻。
——喜欢你。
——以后都不骗你。
——睡吧,我在这里。
胭胭,胭胭……
一颗颗泪水从泛红的眼睛滴落。
她真是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她又一次被骗了,她居然再次被他骗了。
那是季临啊,霍铭征怎么能骗她!
……
付胭下楼时,营养师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付小姐,您没事吧?”
付胭摇了一下头,不露声色地将眼底的情绪深藏起来,“我肚子饿了,有点心吗?”
营养师喜出望外,连忙说道:“有的,我正准备上楼看看您醒了没有,您稍作,我马上去拿出来。”
付胭坐在餐椅上,紧挨着落地窗的方向,从这里能看到后花园的一角。
下了几天雨,今天太阳出来了,玫瑰花的叶子更加茂密了起来。
估计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第一朵胭脂玫瑰就要开了吧。
“付小姐,您慢慢吃。”
营养师的话讲付胭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看着面前精致又可口的点心,每天营养师都变着法子给她做不一样的东西,只是她胃口不好,每次都吃的少。
今天她似乎胃口不错,营养师看她将东西吃了七八分,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
看来付小姐的肚子是真的饿了。
营养师心想,如果霍总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付胭打了个饱嗝,她皱了皱眉,“好像吃多了,午饭该吃不下了。”
营养师瞧着外面的天气,“今天没什么风,阳光也很好,我陪您出去散散步消食?”
付胭每天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她看了看窗外,眉头皱了又松开,勉为其难地说:“好。”
罗管家正提着个笼子进来,见到付胭,连忙笑着走过去,“付小姐,这是霍总买的小狗,给您作伴。”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笼子,笼子里趴着一只小金毛,正酣睡着,看上去非常可爱乖顺。
付胭冷淡地扫了一眼,“放着吧。”
她从罗管家身边走过去,营养师连忙解释道:“付小姐觉得有点吃多了,我陪她散散步。”
罗管家也喜出望外,“好,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叮嘱营养师,“别让付小姐到处走,就在花园附近走走就好了。”
营养师点头,她知道。
走到玻璃花房附近,付胭忽然抱住了手臂,“我觉得有点凉。”
“那我们进屋?”营养师提议道。
付胭摇了摇头,“我好多天没晒太阳了,觉得还不错,你去楼上帮我拿条披肩来吧。”
说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营养师见状,连忙说道:“那你在花房里面坐会儿,我这就去拿披肩。”
付胭点了点头,往玻璃花房走去,然而她的脚在台阶上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拐弯过去的营养师,立即将脚收了回来。
她转身快步朝副楼方向走去,副楼是给保镖佣人住的地方,曹方和曹原也住这里。
这几天她不光没看到霍铭征,也没看到曹方和曹原,但她知道庄园车库里的钥匙除了大部分在罗管家手里,曹方和曹原手里也有。
他们不可能将车钥匙随身携带,一定放在房间里。
曹方和曹原住一楼,方便霍铭征随叫随到。
只不过他们的房门上了密码锁。
付胭看了一眼,曹方心思一向缜密,密码一定是她想不到的,可曹原就直男多了,能多简单就设多简单,反正在庄园内没人敢随意进入他的房间。
付胭在右手边的房门上按下八个1,咔哒一声,门开了。
她来不及松一口气,连忙进了房间,反手关上门,便开始找车钥匙。
营养师匆匆上楼,去衣帽间给付胭拿了披肩就连忙下楼了。
遇见罗管家。
“咦,你不是陪付小姐散步吗?”罗管家皱眉,神情凝重了下来。
营养师解释道:“付小姐觉得有点冷,我回来拿披肩,就一会儿的功夫没事的。”
罗管家沉声道:“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他便快步走了出去,营养师连忙跟上他的步伐,“就在玻璃花房那边,我让付小姐在里面……”
罗管家脚步停下,她也停了下来,越过罗管家的肩膀,她看见付胭正站在玻璃花房里,手指抚着兰花的叶子。
她松了一口气,“我就说没事的,罗管家你太大惊小怪了。”
原本放晴的天,在将近午饭时间便乌云密布了,不一会儿又开始下起了小雨。
付胭上楼睡午觉,唯一的出口大门被罗管家关上了,她走不出去了。
主卧在二楼,一楼是挑高的,所以整个楼层很高,相当于寻常的三楼高度,就算一楼有灌木,从这里跳下去不受伤的概率太小了。
付胭站在窗前,忽然转身大步朝衣帽间走去,她拉开霍铭征放领带的抽屉,抓了一大把领带,将两条领带的两端绑成死结,最终绑成一条长绳。
她将长绳的一端绑在床脚,试了试力道,应该固稳固了,才推开玻璃窗,将长绳的另一端抛出窗外。
好在下雨了,雨天便成了天然的屏障,后花园没有一道人影,不会有人发现她。
付胭在室内待的时间太久了,手脚的灵活度不如以前,她跳下去的瞬间手脚被灌木擦过去,火辣辣的疼,应该是流血了。
可是她顾不上那么多,她迅速丢开长绳,往车库的方向过去。
罗管家摘下怀表和眼镜,正准备午休,忽然从窗户看见一辆黑色的车从车库开了出来,速度惊人的快。
他眯了一下眼睛,顿时脸色一变!
他连忙拿出对讲机,“拦住那辆车!”
门卫刚接到通知,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像闪电般开了过来,直接将电动升降杆撞弯了!
撞击的过程,车子偏离,付胭及时转动方向盘,才没有撞到旁边的石墩。
她的双手都麻了,可她不能停,停下来她就再也没机会出去了。
她一定要找到黎沁!
她的季临还在医院生死未卜,黎沁想出国?
妄想!
除非踏着她的尸体过去!
雨水不断冲刷着挡风玻璃,付胭一直盯着前方的路,她丝毫不敢松懈,灌木是今天上午刚修理的,尖锐的枝条刺破了手心,握住方向盘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拦下黎沁,为季临讨公道!
忽然,前方路口,一辆黑色的轿车横在路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猛地脚踩刹车,整个人惯性往前晃了晃,惊魂未定地看向前方,心跳几乎骤停。
透过挡风玻璃,她看到降下来的车窗里,是霍铭征!
他推开车门下车。
白茫茫的雨雾,他没入雨中,很快就被淋湿了。
额头上不知道为什么贴了纱布,脸色也很不好,如墨的眉眼比以往更加深刻了,他眼底有浓烈的情绪在翻涌,怒气紧张后怕,唯独没有后悔。
他紧紧凝着她,嘴里说着什么。
付胭通红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泪珠滚落下来。
霍铭征在说:胭胭,下车。
胭胭,胭胭……
他凭什么这么叫她?
他拦在路中间,是笃定她不敢开车过去吗?
付胭松开刹车,脚踩油门,黑色的轿车如一只猎豹,在急雨中嘶吼着朝着那个被雨淋湿的男人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