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傍晚才醒来的,吃过晚饭后被曹方一通忽悠,将她带回了老宅。
回到霍公馆的时候天色已晚了。
经过前厅正好看见霍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家里来了客人,天色暗了,她没仔细看。
“爷爷。”打了声招呼她转身就要离开。
“小付。”霍老太爷出声叫住她。
付胭回过头去,这才看见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年纪和霍老太爷差不多大,精神头却不如霍老太爷这般好,穿的衣服却很考究。
大概是有宿疾,瘦骨嶙峋,眉宇间透着一股和蔼,有几分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前厅灯火明亮,霍老太爷扫了一眼她的额头,付胭刚想用头发挡住,却已是来不及。
只见他拿起茶杯拂开表面上的茶叶,随意地睇了她一眼,“额头怎么了?”
付胭一瞬间背脊发凉。
中午她在房间里听见霍老太爷和霍铭征的对话,虽然两人没有直接挑明,但听得出来霍老太爷好像在盯着霍铭征,知道他昨晚去了医院。
昨晚是个敏感的节点,她半点不能透露。
“不小心磕到了。”
霍老太爷嗯的一声,放下茶杯。
“她就是和我们家寒霖谈恋爱的付胭?”那位陌生的老人开口了。
付胭一愣,下意识看向老人,霍老太爷介绍道:“这是傅寒霖的爷爷,还不快叫人。”
怪不得她觉得老人面善,原来是傅寒霖的爷爷,也难怪了,傅寒霖和他的爷爷长得真像。
这要是霍家其他孙辈,叫一声傅爷爷也没什么,付胭摆得清自己的位置,礼貌道:“傅老先生。”
傅老先生微笑着颔首,“叫我一声爷爷就好了。”
付胭心头突突一跳,她抿了抿唇。
据她所知,霍家和傅家来往不算密切,傅老先生,她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今天怎么突然上门。
她心里有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傅老先生站了起来,他朝付胭走了几步,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好孩子,难怪我们家寒霖喜欢了。”
付胭突然慌慌的感觉。
这话听着怎么觉得怪怪的。
霍老太爷也笑了笑,“是她福气好,被寒霖看上。”
傅老先生摆了摆手,“谈恋爱的两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福气好,没有谁高攀谁的说法,她能入寒霖的眼,就说明她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几岁了?”
付胭老实回答:“二十四了。”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年龄差也很好。”
他叹了口气,似有埋怨,“要不是今天中午你爷爷约了我吃饭,我都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我说你们年轻人也真是的,谈恋爱怎么还瞒着家人呢?”
付胭看了一眼霍老太爷,后者老神在在,摩挲着手里的佛珠。
原来是他说的。
她还在想傅寒霖明知道他们是假谈恋爱,不会和家里人说,更不会出动他身体不好的爷爷。
付胭脑海里想起霍铭征的话,并非因为他要求她这么做,而是她觉得不能再欺骗下去了,今天连傅寒霖的爷爷都出动了,再这么下去,假的也变成真了。
“傅爷爷,我……”
“外公。”一道声音打断了付胭。
傅景迈开长腿,大步朝这边走过来,朝霍老太爷点了点头,而后问傅老先生,“您怎么来了?大哥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待着吗?”
“我又不是小孩,你们干嘛非要限制我的行动?”傅老先生不满道。
傅景耐心地说:“不是限制您行动,是这几天降温了,怕您出来受了风寒。”
“我穿了四件,还有棉裤!”老人哼的一声。
付胭忍俊不禁,偏过头去不让人看见她在笑。
这傅老先生怎么像个小孩,还怪可爱的。
“好了,”傅老先生不跟他多解释了,推开他,“我是来霍家做客的,正好付胭回来,我想请她周末到家里吃饭。”
付胭怔住了,傅景也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付胭和傅寒霖是假谈恋爱。
那天付胭脖子上的吻痕绝不可能是傅寒霖留下来的,付胭不顾名节也要保的人是霍铭征。
他劝着老人,“您是不是太急了。”
“你都订婚了,你哥还在这谈恋爱过家家,我能不急吗?”傅老先生说着说着,是真急了。
他拉过付胭的手,笑眯眯地说:“小付啊,周末到家里来吃饭,爷爷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听说你小时候在广城长大的,喜欢广城菜吗?”
付胭求救地看向傅景,奈何傅景对她摇了摇头,并且眼带乞求。
付胭心软,“喜欢的。”
傅老先生一笑,“那正好,我过世的太太就是广城人,我给她做了一辈子的广城菜,特别地道,你一定要来。”
“好。”付胭微微一笑。
送走傅老先生后,霍老太爷也上楼休息了。
“付胭,刚才谢谢你了。”傅景站在她身后。
“我外公他记忆力不好,过两天就忘了,你别放心上。”
付胭的脚步一顿,寒风灌入领口,她打了个寒噤,片刻后出声道:“那我就更不能骗他了。”
傅景抿了抿唇,“那你周末还去吗?”
付胭模糊了答案:“我会跟你表哥说的。”
说完,她转身走了,傅景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曹方坐在车里抽了两支烟,休息了一会儿启动车子正准备离开,忽然看见前门走出来几个人,他定睛一瞧,是傅家的人。
等傅家人开车离去,他从车上下来,走到门卫处打听。
两分钟后,他回到车上,也不觉得冷,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他找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霍总。”
电话那头,男人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傅家刚才来人了。”
“傅家?”
“是傅家的老爷子,今天中午我们家老爷子就是和他吃饭,他傍晚登门来做客。”
霍铭征眼眸眯了一下。
曹方捏了一把汗,继续说:“我刚打听过了,傅老爷子邀请付小姐周末到傅家吃饭。”
男人语气清冷:“她答应了吗?”
曹方咽了咽唾沫,感觉有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艰难开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