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浑身瘫软无力地被钟厉往上拖拽,他垂着头,目光落在脚上纯白色的球鞋。
季临送他的鞋。
季临。
季临!
他都还没告诉季临他的真实身份,他和季临都还没有一个好好的开始,他不能让这种垃圾脏污了自己。
钟厉将凌昭拽进怀里,两根手指轻易掐住凌昭的脸,将他的脸转过来,准备强吻他的刹那,突然凌昭一口咬住他的手指,拼尽全力,仿佛要咬出一块肉!
“啊!”
钟厉吃痛松开手。
凌昭趁机从他怀里挣脱出去,跌跌撞撞地在走廊上狂奔!
他要离开这里!
一定要离开这里!
……
季临从机场出来,坐上出租车,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平常他基本上不接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可这一瞬间,他却迟疑了一下,想着反正也是没事,如果是广告打来的,礼貌挂断就是了。
如果是诈骗打来的,他很久没跟人打嘴仗了,拿来练练手也不错。
他划动屏幕,已经做好对方开始表演的准备。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季临……救我……”
季临头皮发麻。
凌昭!
是凌昭的声音吗?
不是他认不出凌昭的声音,而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线明明要比凌昭更低柔一些,像是女人。
然而,那语气,喊季临时候的调调,完完全全是凌昭!
“凌昭,是你吗?”
季临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粗喘的声音:“我被钟厉下药……在多尔德酒店,员工……”
“凌昭,凌昭!”
季临根本来不及多想,急声吩咐司机:“去多尔德酒店!”
下药……
钟厉竟然对凌昭下药!
车子开往多尔德酒店的路上,季临拨通凌昭的手机号码。
然而响铃了几声之后,电话那头传来,已关机的消息。
季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本英俊帅气的脸因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
钟厉要对凌昭做什么!
……
凌昭根本逃不出酒店。
但钟厉一定不会放弃找他。
他不能往酒店大门走,说不定等他逃到大门口,那里就有人守株待兔了。
他逃了好久,逃到酒店员工的更衣室。
这会儿没人,他蜷缩在柜子里,把门关得严严实实,找到员工放在这里的手机,拨通季临的电话号码。
他能背下来的,只有季临的号码。
可他根本支撑不住把话说完,整个人的意识就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分散。
忽然他听见门外有动静,是有人来了。
他咬着手背,把皮肤咬的破烂,流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不让自己无意识地发出那些声音,不让人发现他躲在柜子里。
不知道多久,门外的人走了。
他闻到手背咬破的地方传来的血腥味,脑海却是一片空白,他撕扯着衬衣的领口,却在撕开之后,又紧紧用双手攥着。
十根手指互相绞在一起,像是守着救命稻草,即使疼得像是要断了,还是不敢松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黑不见底的深潭里,浑身又冷又热,因为抵抗,药效变成了疼痛,从身体深处开始往外蔓延,从骨头缝隙里渗透出来。
他整个人往深潭的地步不断坠落,下沉。
忽然,仿佛有一线天光从潭水的水面斜射进去。
照在他身上!
季临看见浑身被汗湿透的凌昭,他蜷缩在衣柜里瑟瑟发抖,意识模糊不清的摇着头,在抗拒着什么,连他拉开柜门也没有察觉到。
“凌昭!”
季临心疼得发紧,连忙把人从里面抱出来。
这才看见凌昭的脸上有汗水也有泪水,嘴角有血,是他咬破手背留下来的血迹。
凌昭手背的血肉模糊的瞬间,季临脑海里轰的一下,想杀了钟厉!
“季……临……”意识模糊的凌昭嘴里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季临的心几乎要碎了,低缓的嗓音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是我,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别怕,凌昭,我在。”
凌昭却突然攥紧他的衣服,“别,别去医院。”
季临看着怀里已经意识不清,却强撑着的凌昭。
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去医院。
季临深吸一口气,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可凌昭的手却始终不放开。
季临的脚步停了一下,低声在他耳边说:“不去医院。”
攥着他胸口衣服的手,这才缓缓松开,无力地垂下。
季临连忙抱着凌昭上车,吩咐司机把他们送回家。
回家的路上,季临给保镖打了个电话,联系好医生到家里给凌昭打镇定剂。
还不等他挂电话,季临感觉有一只手在他腰间人鱼线附近游走。
他呼吸一紧,连忙挂了电话,抓住那只作乱的手,声音低哑道:“凌昭,你冷静一点,马上就到家了。”
凌昭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呼出来的热气一点点地透过衣服贴紧皮肤。
季临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也逐渐升高。
握住凌昭那只乱动的手渐渐松开。
可当察觉到凌昭要摸他的腹肌的瞬间,他又立马清醒地把人的手紧紧抓着不松开。
“忍一忍,医生马上就到了。”
凌昭靠在他的胸膛上,脑袋低垂着,嘴里发出难受的呻吟声,他断断续续地叫着季临的名字,把季临的心都给叫乱了。
“麻烦开快一点!”季临催促司机。
再不快点的话,他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出来。
很快就到了家里。
当看见季临抱着一个人大步走进屋的时候,保姆愣了一下,“小季先生,这是……”
季临浑身也汗湿了,“待会儿医生到了,直接把人请上楼。”
他一边说,一边抱紧怀里发出呻吟声的凌昭,大步走上楼梯。
踢开房门。
踢开浴室的门。
季临抱着凌昭坐在浴室的地上,打开花洒,冲刷着凌昭的身体。
但凌昭的衣服穿了好几件,他必须先把凌昭的衣服脱了才行。
他先放开花洒,解开凌昭穿在最外面被扯得变形的毛衣开衫,丢在一边。
接着,他解开凌昭衬衣的扣子。’
第一颗扣子已经坏了,不需要解开。
可当他解开衬衣的第二颗、第三颗扣子时,却发现凌昭的衬衣里面不光穿着一件背心。
背心里面还裹着一层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