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警领着一名中年妇女进了停尸间,拉开裹尸袋的拉链,让对方确认。
因为死者下毒谋害他人性命,以及谋杀未遂,又有霍家施压,即便知道对方的身份,警方也只能等到对方的家人来认领。
妇女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是我儿子齐策。”
旁边的警察为对方冷漠的态度而感到一丝丝的惊诧,不过他们办案多年,什么样奇葩的父母没见过,也是见怪不怪了。
下一秒,妇女捂着嘴呜咽一声,肩膀细微地颤抖着。
那名警察顿时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原来齐母一直在故作坚强,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扶着人往外走,尽量不让她直接看着死者,以免更加难过。
走到外面的长凳上,齐母在警察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警察刚要温声安慰一番,没想到对方红着眼圈,哽咽道:“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以后公司怎么办,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身上,我怎么舍得你哥和你弟辛苦……”
警察愣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垂了下去,无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来是个不被父母疼爱的人啊,连死了都得不到一句悔恨。
也难怪这齐家二公子会养成这样扭曲的性格,杀了一个人,又想再杀一个人。
……
雨停了。
静谧的别墅周围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烟雾,别墅里隐约传来女人疯癫的笑声。
忽然有道黑影窜进了别墅里。
别墅已经空荡荡了,保姆走了,霍铭征也走了。
黎沁跌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香水瓶,她垂低着头,一会儿哭一会笑,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闪身进入别墅的男人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垫着脚悄无声息走近,从冲锋衣的口袋拔出一支装了药水的注射器,拔掉保护盖,针尖在灯光下泛着一道细微的冷光。
他如同一道鬼魅,迅速站到黎沁的身后。
就在他准备将针尖朝黎沁扎过去的瞬间,一道黑影迅速从窗帘后闪现,动作迅猛地将他踹翻在地!
曹原眯了一下眼睛,迅速将对方掉落在地的注射器踢开。
男人像弹簧一样迅速从地上一跃而起,目露凶光,从后腰拔出一把匕首,曹原敏捷一个闪身,躲过了男人的进攻,而后握住男人的手臂,往后一转,直接将他整条手臂卸下!
再一脚踹向他的心窝。
与此同时,别墅大门打开,几名保镖冲了进来,那男人还挣扎着要起身,刚才曹原那一脚用了十成的力,口吐鲜血,再也无力反抗。
黎沁被保镖拖上楼。
霍铭征迈步从屋外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被保镖制服的男人,冰冷的视线没有一丝温度。
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有点混血的五官。
男人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终于认清了现状,“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霍总,原来在这等着我!”
霍铭征眉宇间一片肃冷的气息。
季临的车祸凭黎沁一个人是无法在短时间内筹划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她,黎沁不肯开口,他就只能瓮中捉鳖了。
“你和她什么关系?”
男人一声不吭,曹原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抡起旁边的一把椅子,抓着椅子腿用力往墙上一砸,顿时他抓着的椅子腿就剩下一个尖锐的角。
他将尖锐的角对准男人的下半身,那是男人痛觉神经最敏锐的地方,一脚过去能叫人痛晕,更遑论是曹原这样身强力壮的汉子用工具,简直是酷刑。
男人见状果然吓得脸色惨白,慌忙解释。
“我和她是在巴黎认识的,我也是南城人,她的孩子就是我送到南城的,我还帮她做了其他事,那场车祸也是我帮她安排,她连齐策都想杀,我担心她把我抖露出来,只好先杀人灭口,霍总,你饶了我,我有心脏病经不起打击。”
然而就在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个男人忽然像呼吸不上来一样,脸色变得紫红,嘴里含糊地想喊出什么,下一秒便整个人僵直,失去了意识。
曹原迅速探了一下对方的脉搏,皱眉,“死了。”
曹方心下骇然。
曹原从他身上摸出证件,的确是南城人。
那么他说的那些就能通了。
霍铭征下颌线紧绷,冷声道:“不是他。”
要策划那场车祸,绝对要是对南城的地形极其了解,又有足够的能力,对方显然并不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否则杀人灭口何需他亲自动手。
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幕后之人用来试探他的,想知道他是否起了怀疑。
霍铭征眸光一凛,曹方跟着他的步伐走出别墅,只见霍铭征目光森冷地扫过别墅的周边。
雨变小了,周围除了雾气,一片安静,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
“霍总,怎么了?”
霍铭征站在门廊下,忽然一阵冷风刮过来,将别墅周围的雾气吹散了一些。
“黎沁这边派人盯紧了。”
他看了看腕表,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上了车,他打了个电话给罗管家,“她睡了吗?”
罗管家回答道:“付小姐睡不着,我看她实在是太无聊了,就给她开了电视,她想看体育频道。”
霍铭征薄唇抿了一下,她是想季临了。
“你们不要去打扰她,我马上就回去。”
车子开出别墅区。
在黎沁斜对面的别墅里,没有开灯的二楼房间,一只白皙骨节嶙峋的手从窗帘缝隙间收了回去。
昏暗的房间内,传来踢踏的脚步声,从窗帘缝隙照进去的光,隐约能看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走出房间,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霍铭征的车子刚开出小区不远的无人区,忽然间只听到砰的一声,车轮一个打滑,曹方紧握着方向盘,迅速将车子稳住。
曹原脸色一变,“霍总,有人对我们的车轮开枪!”
前方高耸的路灯照进车内,划过霍铭征清冷肃穆的脸。
又是砰的一声,前轮被击中,雨天路滑车子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朝着天桥下的石桩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