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接起电话,霍渊时清润的嗓音传了过来,“胭胭。”
“大哥。”付胭没什么情绪。
“我擅自做主请你的同事吃东西,生气了?”
付胭捏紧手机,虽然当时她的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大哥出发点是好的。
“我没生气,大哥做的很好,就是下次别做的,要请客我自己会请,我本来也打算等我稳定下来请大家吃饭的。”
霍渊时嗯的一声,“没生气就好,我还担心惹你不高兴,还让阿吉给你也带了一份小食。”
付胭回头,阿吉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盒,付胭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蹦砂,广城的小食,酥脆香甜,形状像蝴蝶,漂亮又好吃。
“谢谢大哥。”付胭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霍渊时在电话那头传出低笑声,“还是小孩子心性。”
“好了,你工作忙,就不多说了,改天一起吃饭。”
付胭嗯的一声,挂了电话。
阿吉离开后,付胭一边浏览文件,一边打开密封盒,从里面拿出一块蹦砂。
乳香味顿时从齿间弥漫开。
是正宗的李禧记的味道。
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个味了。
上次吃,还是十五岁那年,除夕夜霍铭征带她去广城。
那他大概是第一次去广城,运动装外面还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服,在南城这样穿绝对可以,但他们要去的是广城。
她在飞机上已经提醒过他,广城没那么冷,结果他拉上羽绒服的拉链,一直将领子拉到顶埋进半张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管她。
下了飞机,他们就去广城最繁华的街道,有小吃,花灯,人群,烟火,热闹非凡。
走了一会儿,她看见他额头微微出汗,再次好心提醒:“要不你把羽绒服脱了吧,流汗再吹风很容易着凉的。”
天地良心她是好心提醒他,结果他将羽绒服脱下来,往她身上一披,“抬手。”
她稀里糊涂地听了他的话,把手抬起来,他抓起她的手塞进羽绒服的袖管,再如法炮制将另一只手也塞进去,然后拉了拉领口,将她往身前拽了一下,“你冷就直说,我又不是不给你。”
付胭顿时回过神来,她怎么可能会冷啊!
可当她准备把羽绒服脱下来,他却警告她:“你敢脱下来,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他们是坐私人飞机来的,她要是被丢在广城,哪里还买得到回南城的飞机票?
最后当然是她乖乖听话,穿着他的羽绒服跟在他身后,可没想到之前还有些闷热的天,这会儿渐渐转凉了,羽绒服穿着,倒也不觉得热了。
当时她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偷偷提前看过天气预报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凑巧。
还不等她问,就看见不远处的店铺外排了长长的队伍。
“二哥,我要吃那个!”她踮起脚尖指着斜对面。
不等霍铭征答应,她就飞奔了过去,排在队伍后面,怕被人丢在广城回不去南城,她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他。
霍铭征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站在长街的另一边,周围都是频频向他看去的女生,而他仿佛没看见,眼带警告地看她,提醒她快一点。
她终于排队买上了一盒蹦砂,小跑着到他面前,宽大的羽绒服长至她的脚踝,她跑过来的时候身后像张开了一对小翅膀。
“二哥,你尝尝看,可好吃了。”
听见她的声音霍铭征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她递过去的东西,眉头一蹙,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满眼的期待,他还是摘了口罩,张嘴将东西含进嘴里。
过了一会儿,他不冷不淡地说:“一般般吧。”
付胭走神,一不留意咬到了舌头,她倒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将整盒蹦砂放在一边。
她看着文件上的内容,脑海里却浮现出周五晚上,霍铭征脸上的伤。
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更清晰了。
她烦躁地覆上文件,拿起水杯起身往外面走去。
同事们手里拿着清源记的点心和饮品,见她出来,纷纷向她道谢,“付经理,谢谢哈。”
付胭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微笑颔首,就拿着水杯去了茶水间。
全部门的人包括段经理都在享受下午茶,只有曹嫚,一个人坐在茶水间的沙发上,见她进来,嗤了一声,“别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人心。”
付胭当没听见,自顾倒着咖啡。
曹嫚发觉在她身上讨不到便宜,便拿起水杯离开茶水间。
她回头看了一眼付胭。
刚才那个来送点心的男人她见过。
就在一周前,她感冒去医院开了点药,走得匆忙没看见电梯里有人,一头撞进去,差点撞到了人。
那个男人按住她的肩膀,“这位女士,你差点撞到我们先生了。”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男人退开,她这才看见轮椅上坐着一个清瘦的男人。
说他清瘦却不是瘦得脱相的那种瘦,而是像翠竹一般,清瘦着透着股出尘的气质,如墨的眉眼平添了几分清贵,她一眼就看出来,不是普通男人。
非富即贵,还是大富大贵那种级别。
“先生,对不起,我赶时间,差点撞到您了,很抱歉。”
“不碍事。”
虽然对方坐在轮椅上,看上去好像是残疾人,可他身上的独特的气质令她不由多看了一眼,然而电梯门开了,男人离开了。
她没记错,今天来给付胭送点心的男人,就是那天推轮椅的年轻人。
他说不是付胭的追求者,他不够格。
难道,是那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吗?
一年前她搭讪过傅寒霖,自然认得出来傅寒霖的车,周五晚上她亲眼看见付胭从傅寒霖的车上下来,她之所以没有质问付胭,是不想打草惊蛇。
又是傅寒霖,又是那个轮椅上的男人。
这个付胭,真是不简单啊。
搞不好,付胭的商务经理的位置也是通过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才让她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她暗暗捏紧拳头,付胭,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