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这十万星云祭之事,广为传播。
但,最近一年,早就平息了。
李天命越没出现,人们自然认为他早让人宰了,然后私密领赏去了。
大多数人血赚十万星云祭,为避免熟人借钱,自然不敢声张!
然而,他竟没死?
非但没死,还旁若无人出现……
一时间,飞星堡内,传讯石不断闪耀,沿路街市不断有人侧目看来,目光古怪且带着贪婪。
关于李天命被二妻抛弃的各种议论,自然甚嚣尘上。
“可怜人!”
最后,大多数人得出了结论。
“一介山野村夫,来到玄廷帝墟这样的神辉之地,痛失爱妻,跌落谷底,又让世家豪门悬赏追杀,仅靠一道军规续命……太可怜了!”
“世道就是这样,无根无萍,命就如草芥,哪里能和帝墟氏族、神墓世家子弟比?”
“他现在都没死,我感觉有人在玩弄他,就跟猫抓耗子似的,慢慢玩死。”
“确实可怜啊!”
李天命自己都没想到,他还得到了一些同情。
当然也有人意味深长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要是有自知之明,能自惭形秽,早些放那两位女天才高飞,也不至于下场这么惨。”
面对这一系列言论,李天命也只能说:绝!
不过,好在谈论者们比较有自知之明,但凡身份不够,都知道自己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太古帝军战士动手,硬吃十万星云祭。
因此,李天命虽然引起了耍猴式围观,但最终还算顺利,走到了战功局。
这一路,他在他人眼中,就如一只被数万群猫围观下,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老鼠,走一路,瑟瑟发抖一路。
当然,这只是自认为是猫者的想象。
“既然现身了,估计是想死了,去看看吧,哪位公子爷能服众,顺理成章拿下这十万星云祭?”
在太古帝军战士们眼里,这件事的悬念,根本不在于能不能杀了李天命,而在于谁有最大的牌面,上前来轻而易举摘下这一个人头?
当李天命抵达战功局的时候,身后跟着太多看戏者,他们笑着、议论着,也摇头着、感慨着。
很多人喜欢感慨卑微者在世道下的艰难,然而,他们并不是真正同情,只是在假装悲天悯人,满足自己的道德崇高欲,除非这把刀砍在他们头上。
“十万星云祭,来了!”
战功局这边,也不少人打算出去看一眼呢,结果没想到迎面碰上李天命进来。
这战功局,是太古帝军内掌管资源分配的一个机构,也是出身高的子弟才能分配到这里来的,自由且高收益,地位崇高,谁都不敢得罪,免得被穿小鞋。
有时候大家兑换军功的时候,还可能塞点小礼物什么的,这也成了一种潜规则。
此刻正是单双数队伍轮换的时刻,这战功局内可谓人山人海,虽然窗口开了很多,但还是排了很长的队。
当然,只要稍微仔细观察,就能看到有不少人是不用排队的,他们有贵宾通道洗白帝兵令牌,也能比别人更先一步去兑换宝贝,先到先得。
李天命没这么特权,他也在慢慢排队,同时‘享受’周围太多古怪、怜悯、感慨、欲念的目光,以及听着那些窃窃私语。
“不管在什么层次的世界,人总是无聊居多。”
李天命也感慨。
或许,这也是‘人’之特色,哪怕是星神、宙神这些所谓的神明,也不例外。
因为排队,李天命感觉,随着时间流逝,周围那种贪婪、阴冷的狼之目光,越来越多了,现在拦在这些人身前的,只有一道军规了。
好在那窗口的效率极高,在没人敢先动手时,就轮到了李天命。
“群虎争财,而今各方都在互相警惕,猎物因此才能如没事人似的啊……”
“这小子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当李天命还有心情去兑换军功时,人们揶揄、难绷。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李天命上次兑换了两百混沌星兽之血,故而有人笑道:“他来凑什么热闹?一年能捡漏一头星兽么?”
“几头是可以的,我听说了,他在自在道场,还击败了三阶混沌宙神呢。”
“这怎么可能?”
“我听人分析说,他是变异体,境界上去了,应该已经是四阶、五阶的混沌宙神,但人却没彻底转化混沌宙神,相当于修行残疾,已经半废了。如此病入膏肓,这辈子也没希望彻底成为真正的混沌宙神了。”
“天啊,这小白毛的命运也太惨了,媳妇没了,人被追杀了,自己还练残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他怎么不是混沌宙神,却能活到现在呢……”
“别同情了,我还是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要是懂在镇北局、宇文太古族面前卑躬屈膝跪下求饶,别那么装,怎会沦落到今日这种狗都摇头的地步?”
“唉!”
“你还在叹气他的命?”
“那倒不是,我是想,这十万星云祭,要是归我就好了!”
李天命这兑换军功这一刻,确实引发了最喧闹的讨论。
或许在这些人眼里,他这一幕,就和饥肠辘辘的老乡去讨要一碗稀饭没什么区别吧……
然后就在这一刻,李天命拿出了那黑不溜秋的帝兵令牌。
这帝兵令牌出来的一刹那,那由两千星兽心血汇聚而成的煞气,瞬息汹涌而出,席卷人群,好似有无数星兽在临死凄厉咆哮,一时间竟然盖住了那些自以为是的感慨之声。
“什么情况……”
无论是谁,此刻都受到惊动,双眼呆滞看向那漆黑如墨的帝兵令牌,眼睛都看直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毕竟,他们眼中命运凄惨的乞丐,从怀里掏出了人头大的金元宝。
“一半军功换星云祭,另一半转成军功点。”
李天命冲着那窗口内,身穿黑色修身制服短裙的战功局美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