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关家逆子大结局（十五）

建安二十四年…秋高气爽。

如果说，按照历史原本的车轮。

这一年…将是整个三国史上最黯淡无光的一年，也是将星殒落的一年。

历史上的这一年，夏侯渊、庞德、杨修、关羽、关平、吕蒙、甘宁、孙皎相继离世。

就连曹操也是在这一年陨落，然后是法正、黄忠，然后是建安七子中五个…无有例外，都于这一年离开了这个乱世。

而造成这般殒落将星的原因…

一者是战争；

二者是瘟疫！

这一年也是堪称分水岭的一年——

但…

如今，一切都变了。

距离曹操自缢，已经过去了多半年，期间…一切丧事从简，整个曹氏、夏侯氏族人均披麻戴孝，守孝三年——

然后是那历史上的瘟疫如期而至，只是…因为关麟在内阁中主抓杏林，几乎将荆州第一官医署开到了大汉每一片土地。

而张仲景、貂蝉等人亦是不遗余力的传道授业，将那瘟疫的克星《伤寒杂病论》的医理传遍四方——

于是…如期而至的瘟疫，竟是神奇般的在源头被扼杀，并没有大规模的蔓延。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人死。

有人就是这么倒霉…

比如…以陈群为首的颍川陈家就死在这场瘟疫中。

同样死在这瘟疫中的还有蜀中的李严一家，有河内司马家，还有数不尽的…大家族。

所谓无风不起浪…

时而坊间会传出这样、那样的“谣言”，比如凡是死在这瘟疫中的大族，均是汉中王推行新政时的巨大阻碍力量。

对此…朝廷第一时间发布告示，根本不存在什么阴谋论。

病死的就是病死的——

瘟疫能控制住就已经颇为不易，一些家族不治灭亡，也是情理之中。

然后，有为这些大族不平的家族，很快，也死在了这场瘟疫中。

倒是…借着这场瘟疫，把大汉新政最大的那些阻碍，一一剔除——

于此同时。

以关麟为领袖的江佐商盟，广泛的将各州郡余下的那些群龙无首的氏族吸纳，而进入江佐商盟的条件，便是无条件支持新政的推行，不设置任何阻力。

当然，所谓…一手棒棒糖，一手狼牙棒。

与这个苛刻条件相对应的是进入江佐商盟的好处。

那便是会根据功劳的大小，推行新政的力度，奖励给对应的氏族在海外的一小块儿地！

由对应的家族去奴役、发展、征服——

其实，这间接的相当于——封地！

而这以往，是只有王侯才能拥有的特权。

突然间，一些聪明，意识到世界是一个球的大族组长，他们发现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好像很大呀，总盯着大汉这些平民百姓去压榨，那有啥意思啊？

乖乖的，海外的那些土著又听话，又容易满足，给口饭吃，都能出大力气…这不是比大汉那些穷苦百姓更好用十倍的劳力么？

最关键的…他们还都属于为大汉开疆拓土，是功臣。

在这巨大的诱惑下。

也在那“瘟疫自然灭族”的威慑下。

已经有大族选择不再为新政设阻…他们加入了江佐联盟，放眼海外…

而榜样的力量总是无穷的。

当这些大族仅仅一年就从海外掳来…啊不，是带回了大量的财富后，其它大族都惊呆了、傻眼了，羡慕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摊丁入亩？他们阻挠个毛毛虫啊？

在大汉他们才有几亩地啊？

这点儿利益，比起海外的利润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都不配。

是啊，近的有邪马台国、有菲岛、有马莱西亚，远的有澳大利亚，有贵霜，有罗马…丝绸之路也可以当做是征服之路嘛！甚至远的还有旧金山，金山哪——

两利相权取其重…

如何选择？这还用说么？

也正是基于此…

江佐联盟的总部，江东建邺城糜家府邸的大门都要被挤破了…

“等一等…都等一等…”

糜芳艰难的在维持着院落中秩序，可挤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送进来的礼品也越来越重。

“唉呀，都跟你们说了，送啥礼嘛？要入咱们江左联盟…首当其冲的是支持汉中王的新政，是做诸葛丞相推行新政的急先锋…至于这些礼，咳咳…既然都送来了，让你们带回去也挺沉的，也罢…我糜芳就暂且替你们保管，当然，我糜芳不是私吞啊，我是用你们的钱，给你们办事儿…”

“咳咳咳…来来来，都选选，箱子大的，礼单重的先选啊，今儿开盘的是邪马台…呃…‘冲灬绳’有人去么？富山县，谁要啊？还有冈山县？长崎县？啥…你要东京？你说那里凉快？凉快你二大爷的…我刚从那里回来，那里热的很！”

“还有，东京…你们谁也甭惦记…我跟云旗说好了，那块儿地是我糜家的，不过…我提醒你们下…秋田县、鸟取县也不错啊，啥…你要神奈川？丫的…那么大的神奈川，你吃的下来么？”

“都特娘的别磨磨蹭蹭了，快点选，快点选，我这儿还忙着呢，咱们江佐盟的盟主云旗这几日就大婚了…给你们分完这邪马台，安排好出海的船，我可得往洛阳去了——”

…

转眼，九月初九。

大汉范围内蔓延的瘟疫彻底祛除，兼之新政的推行，民间官学的广设，新农具的推广，一座座工厂的拔地而起、科举也拉开序章。

整个…一片四海生平，国泰民安的景象。

倒是今日的司隶格外的热闹，十里长堤，柳绿花红…

洛阳城内更是热闹非凡，至于缘由，无他…今日是关家四公子关麟迎娶张家长女张星彩的好日子。

两者一个是楚侯之子，小小年龄便封为淮南侯，一个是恒侯之女…再加上，昔日的桃园之谊，兼之关麟这几年多以来为大汉做的一切…他背后所代表的一切。

故而，这场婚礼直接由朝廷操办，极为隆重，且声势震天。

一大清早，整个官道两旁就挤满了人。

大家伙不由得议论，一是两者的身份与家门的情谊，二者…却是百姓们最关心的嫁妆几何。

有人猜测会不会过百？

果然，张家女儿出嫁，嫁妆足足陪送了一百多抬，外加三十六只巨大的樟木箱子。

最前面的是一架楠木雕花六柱床，六根立柱落在床沿四角和床前圆形雕花台座上，台座上左麒麟，右彩凤，麒麟张牙舞爪，彩凤展翅欲飞，前方挂檐镂空浮雕着人物、花鸟、鱼虫，无不栩栩如生。

跟着梳妆台、红橱、床边柜、卧榻、画桌、琴桌、八仙桌，全都是红木制作，雕刻着精细的花纹，色彩分明。

春凳上放置着大红的被褥，贴着喜花。

大件足足走了六十四台，接着就是十六台的铜器、十六台的银器、十六台的瓷器、十六台的锡器，十六台金器，然后是三十二只樟木箱子。

这些箱子全部都是打开的，露出里面的合欢被、鸳鸯枕、龙凤巾，再就是各色的丝绸布绢，最后两个樟木箱子则是整整两箱子的兵器，最上面醒目位置是张星彩的佩剑。

甚至还有女兵提着她的红枪，这些…都是嫁妆。

而整个嫁妆…可谓是——十里红妆！

…

反观关麟，今日他是要做新郎官的，正直梳妆打扮。

所谓人靠衣装。

在这新郎礼服的加持下，长眉斜飞入鬓，明眸光彩照人，红袍映衬下玉树临风，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的逆子形象？分明就是一个惹得无数少女芳心暗许的翩翩公子——

可哪怕是换装，哪怕是梳理发髻之间。

关麟依旧在与一些属下议论着什么。

似乎，是急事儿。

“司马懿？他的行踪发现了？”

的确，若不是关乎这个名字的事儿，关麟绝不至于在他的大婚之时还如此繁琐，忙碌。

“四哥，是王叔和提供的消息，自从那日…他将有关寒蝉的一切告诉四哥后，公子便吩咐他联络那逃窜在外的司马懿，想办法将他擒住，总算，有消息了——”

关索如此说。

可事实上，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故事。

此前，因为那句“王与马共天下”，关麟调查到琅琊王氏与河内司马氏之间的勾结，顺藤摸瓜，也调查到琅琊王氏便是寒蝉中的重要组织者与操盘者。

之后，王叔和的身份揭晓。

这位张仲景的首席大弟子…的确是寒蝉的人。

接下来，便是关麟将计就计，甚至故意泄露假消息给王叔和，让他去影响寒蝉的判断。

但后来发现，这位张仲景的首席大弟子从未将关麟这边的消息泄露给司马懿，更没有传至于寒蝉内部。

也正是基于此，关麟觉得…或许这王叔和是有苦衷。

之后，便是去年，北伐成功，局势已定，关麟彻底与他摊牌，而按照王叔和说的…寒蝉是以司马家族与颍川四大家族为首，以琅琊王氏为爪牙，联络豫州氏族，暗中组建起…要尝试着去操作时局的一个组织。

在这乱世中，这个组织一共做了几件大事儿。

第一件是颍川四大家族之一韩家的韩遂离开颍川赴冀州，组建起一支军队，成为诸侯…

可很快就被袁绍算计，让出了冀州。

而为袁绍谋得这冀州的正是颍川荀氏一族的荀谌…

这本就是一个计中计，是要让寒蝉的人在袁氏基业内部站稳脚跟，且愈发占据重要的位置。

可后来发现，以荀谌为首的豫州氏族联盟根本就无法在袁绍的手下占据核心的位置。

那里的派系太复杂了。

有冀州才俊，有汝南门阀，颍川的对手太多了——

再加上袁氏内部派系复杂，各派系明争暗斗，寒蝉…已是觉察到，袁绍非可扶之主，也无法实现他们的野心。

于是，接下来…便将目光向南，将小一辈的颍川的才俊诸如荀彧、荀攸、戏志才、郭嘉、陈群、钟繇等运抵、支援曹操这边。

果不其然，在颍川谋士与谯沛武人的配合下，曹操连战连捷，地盘越来越大，渐渐成长为庞然大物，与袁绍分庭抗礼。

之后，寒蝉启用同为颍川郭氏一族的郭图，启用辛毗、辛评，间接的帮助曹操战胜袁绍——

也愈发让他们颍川一族成为了曹魏政权中无可取代的能量。

之后的故事…

便是荀彧与荀攸与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曹仁的博弈——

是钟繇与司马懿、陈群与曹真、曹休之间的博弈——

但其中，荀彧与荀攸是不接受寒蝉的指引，他们忠汉的理念可谓是根深蒂固，并不支持寒蝉那建立所谓“氏族王朝”的愿景。

也正是荀彧、荀攸的存在，那时候的寒蝉更多的是被压制的，是无法实现野心的。

可…惊变就来自于魏王的宫廷。

当荀彧、荀攸先后为汉赴死——

整个寒蝉内部，忠汉的声音彻底消沉，那建立“氏族王朝”的声音再度燃起。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

他们不只是要帮曹魏抵御外地，更是要养寇自重，要让他们寒蝉的人一步步的染指兵权，建立无上的威望。

只有这样，他们氏族王朝的愿景才能成为现实。

也正是为此，曹魏与荆州屡战屡败，甚至曹操输了汉中，这些都是他们可以接受的。

在他们看来，只有曹氏的将军彻底的没了、败了、倒下了，那大魏的兵权才能落到他们的身上。

可…

寒蝉又如何会想到，大魏是败了，可兵败如山倒，短短的四年就被移平，根本没有给他们转圜，甚至染指大魏兵权的余地。

这是寒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更是这一任寒蝉的少主司马懿没办法接受的——

辅佐曹丕，暗害关麟，这是司马懿所能做的最后一步棋，可这一切…都因为曹丕被割下首级，因为汉军天降神兵而彻底搁浅。

天哪——

也就是听到这王叔和口中的这个寒蝉的“世家王朝”计划后，关麟都惊呆了。

而据王叔和所言，他之所以没有将这边的消息泄露给司马懿，是因为他…不赞成他们琅琊王氏做寒蝉，做这世家王朝计划的爪牙。

特别是跟随张仲景学医这么多年，他觉得他们大族的使命应该是救人，是救世，而不是将这世道引入新一轮的混乱。

之后…王术后又见证到关麟成立的沔水山庄，他在里面看到了…更多的百姓有事儿干，有饭吃，有钱拿，有衣穿…

这才是他理想中的城邦啊。

当然…

关麟最后也没有惩罚王叔和，从他那复杂的眼芒中，关麟也能感觉出来，他说的都是真话。

也正因为这些是真话。

关麟更要下定决心…

除掉那司马懿，彻底的解决掉寒蝉…这个祸患。

鹰视狼顾，这才是真正的鹰视狼顾——

可惜的是…

邺城行动，司马懿溜的比兔子还快。

此后一连几个月，他更是音讯全无。

甚至…瘟疫蔓延到他们河内司马家，便是司马家…他的父亲，他的哥哥，他的六个弟弟全都染病，便是他的儿子司马师、司马昭也在瘟疫中奄奄一息，却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等到他的消息。

“好啊…”

此番，得到他的踪迹，关麟不由得深深的吁出口气。

继而牙齿微微一咬。

“司马家覆灭，他都没冒出个头来，现在…出来了——”

说到这儿，关麟的发髻已经梳好，新郎官的帽子也已是带上，高头大马更是早就侯在外面。

这时…

他缓缓的起身，然后一声沉吟过后，郑重的说道。

“五弟，该怎么办？不用我多说了吧？”

“让他王叔和诱那司马懿出来，至于你们的话，不用留手，更不用要活的，甚至，都不需要全尸——”

“就这样，我且成亲去了，等你们的好消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