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步行出了街道。
打车来到了夜宵摊。
点上了满满一桌子菜。
全按许姐以前爱吃、爱做的菜点的。
今天卞五不在。
他作为我保命的一枚棋子,拿着麒麟玉佩四处逍遥了。
但我想他应该能感受到我们今天的喜悦心情。
依旧给一个空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
我心中很难过。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昨晚那个梦。
我从小没有家。
跟着九儿姐之后,她是我的师父,对我严苛到极致。
九儿姐给我的其实与亲情有所区别,我对她更多的崇拜、敬畏。
许清犹如我黑暗人生中突然出现的一盏转瞬即逝孤灯,给了我家一般的温暖和牵绊,却因为我而死。
可在我为她报仇的关键时刻,她却在冥冥之中还保护了我,没让我亲自动手。
她是亲姐。
见所有人杯子都倒满了酒。
我举杯。
肖胖子和小竹也举杯。
我说道:“姐,我这辈子欠你,已经还不了了,你也不让还。”
“可本金不还,我总得算利息,所以陆小欣死了,你别骂我。”
肖胖子突然将手中的假指摘了下来,一把丢进了垃圾捅,冲旁边的空位置晃了两晃:“许姐,肖岚以后不再戴这玩意儿了,这可以拿刀又能弹钢琴的手是不是更加炫酷了?”
他的手指是陆小欣叫人给砍断的。
肖胖子戴了好长时间的假指。
今天他丢了。
他心中那口怨气终于解了。
小竹眼眶泛红:“姐姐,我想你了。”
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再将许清那个杯子里面的酒喝了。
肖胖子呲着牙,拍着我的肩膀:“苏子,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目标就是老司理了!哥们我没什么出息,跟着你干,怼天怼地怼司理!”
我回道:“行!咱们今天啥也别提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醉不归。”
这天晚上。
我们吹着秋天的夜风,喝酒吃肉,酣畅淋漓。
笑声在夜宵摊里回荡。
直到老板连续催了我们好几次,说他要收摊,我们才离开夜宵摊,回了酒店。
到了酒店之后。
肖胖子和小竹各开了一个房间。
肖胖子喝多了,进房间就睡。
小竹则陪我进了房间。
她先帮我收拾了一下床铺,接着又要捡起衣服来洗。
我让她别洗了,明。
小竹美眸忽闪地看着我:“哥,你过些天带我去捡漏好吗?捡杂项。”
我问道:“想学了?”
小竹点了点头:“师父说,我只懂理论,不太懂实操,让我跟着你多学一下。”
杂项其实属于四大项当中最难啃的。
字画、陶瓷、玉石,虽然也属于大项,但相对来讲单纯一些,这三项都有比较清晰的脉络可循。但杂项太驳杂了,普通的诸如砚台、钱币、木漆器、扇子、邮粮票、牙角器等,特殊的甚至还有耸人听闻的棺材、干尸……
要精通确实难度很大。
不过,有一个人很牛比。
那就是华东杂项阎王。
颜小月之前曾说,她爸爸邀请我去参观他的工作室,我当时答应等把疯虫处理完之后再说。
现在疯虫已经解决了。
我看看到时能不能带小竹进去。
如果能进去,对小竹的水平会有质的提升。
我回道:“好,接下几天没事,我带你去见杂项阎王。”
小竹回道:“嗯。”
但讲完之后,小竹也没走。
我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
一会儿之后。
我问道:“你不休息吗?”
小竹闻言,小脸顿时绯红:“噢对呀,我应该在隔壁房间睡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
我们下楼正准备出去吃早饭。
电梯口突然上来了几个人。
他们向我亮出了证件,其中一位说道:“苏尘是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有事情向你了解一下。”
肖胖子和小竹都懵了。
他们其实并不知道昨晚陆小欣死亡的真相。
吃夜宵的时候,因为旁边有人,我也没跟他们细说。
肖胖子忙不迭地说道:“不是……同志,苏尘是什么事?”
对方严肃回道:“与你无关,不该问的你别问!”
我转头对肖胖子和小竹说道:“没事,你们等着我。”
讲完之后,我跟他们去了。
到了他们的办公地点,先是有人进来询问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做了笔录,然后没人再理我。
中午吃盒饭。
下午继续呆着。
到了晚上。
再进来一个人,继续询问,又做一份笔录,主要问关于夏禧的事。
一直等到了满满四十八小时,才放我出来。
我出去之后,见到院子里面好几个人。
肖胖子和魏峰正在抽烟聊着天。
小竹则满脸焦急,急促不安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她见我出来,神情欣喜万分,立马冲了过来,挽着我的手:“哥……”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没事。”
转头一看。
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颜小月。
她站在旁边,脸上也不知道啥表情,竟然没看我,反而在盯着小竹。
这老六怎么知道了?
我估计她是去了酒店,问到了相关情况。
颜小月见到我正在看她,走了过来,问小竹道:“小同学,你是谁啊?”
小竹:“……”
我回道:“上次我们找你赌斗,你不是见过么?”
小竹笑道:“小月姐姐好!”
颜小月闻言,拍了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可上次你们没这么亲密啊,难道关系进一步了?”
小竹眨着大眼睛,故意回道:“对呀对呀。”
颜小月翻了翻白眼:“对你个头!看小僵同学的手脚姿势,就知道你还是不行!”
小竹闻言,瞥了瞥嘴。
颜小月笑道:“走吧,姐姐替你们接风洗尘去!”
魏峰走了过来,冷笑一声:“行啊苏子,狐狸吃了,身上还没惹着骚。”
我回道:“主要是养狐狸的人,还养了狗。狗突然咬死了狐狸,确实与我无关。”
魏峰说道:“但让它们互相发疯咬起来的那块骨头,是你给丢进笼子的。”
我:“……”
魏峰说道:“我有事得走了。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山上的狼再厉害,但要越界伤了人,终究逃不过猎人手中的枪。”
我回道:“谢谢提醒。”
魏峰笑了:“相信你一定是天下最聪明的狼!”
讲完之后。
魏峰开着车走了。
我正准备离去。
转眼却见到了神情无比憔悴、眼睛红肿的陆岑音。
她在王叔的陪同之下,从一个办公室走出来,她手中还拿了几张纸。
她是陆小欣的家属。
需要来这里签字确认陆小欣的死亡。
我们互相对视。
时间彷佛在忽然之间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