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道:“我乃客人,提议而已,还请道长出诗题和规矩。”
明面上客气。
实际意思是不管你出啥题,哥们都能接,不是特意玩有备而来占你便这一招。
莫非子说:“妙哉妙哉!兄台为人谦虚!”
“我看就以观中事物有无为主线,两人接前后诗,赛长一共三分钟,中途谁若卡壳超过三秒,算输方。前面诗句共接了多少句,输方就饮多少碗酒,如何?”
卧槽!
我刚才装比装大发了!
莫非子见我如此豪横,出了一个更加豪横的规矩!
打个比方,我们两人前后接诗,如果一直顺利,三分钟之内谁都没卡壳,两人都用不着喝酒。但如果三分钟接诗的过程中,有一人突然卡壳超过三秒,比赛停止,前面两人共说了多少句诗,卡壳之人就必须喝多少碗酒。
足球比赛中的突然死亡赛法。
三分钟虽短。
但按不超过三秒接一句的节奏,足以接上百句诗了。
这要是输了,绝对会喝死人!
我脸上肌肉直抽搐,肝都是颤抖的。
挖了个大坑给自己跳!
莫非子见状,脸上带着略微得瑟的微笑:“兄台可觉得此规矩有问题?”
陆岑音说:“道长,这玩得太大了……”
莫非子说:“兄台,要不听从你女友的意见,咱们不玩?”
这特么是在点我啊!
我喝酒之前刚说不让女人掺和呢!
我硬着头皮回道:“此规矩甚合我意!”
莫非子压根不再给陆岑音阻止的机会,笑着说道:“好!第一句诗,贫道承让先来了!”
他转头望了望门外的黑夜,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开口来了第一句。
“观中无大师。”
“粱上藏先知!”
“客来主未语。”
“主迎酒肉池!”
“陋室少锦绣。”
“挂壁多贤词!”
“……”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强烈的求生欲,在那一刻我文思如尿崩,展现出了浓浓的战意,一句又一句,毫无卡顿地对过去。
十几句之后。
莫非子显然已经有一些慌了,出句变得谨慎起来,速度也慢下来,但都卡着三妙。
陆岑音紧张的不行,额头沁出了香汗。
对到第二十六句之时。
莫非子彻底卡壳了!
他脸憋的通红,出不了上句。
这对诗看似容易,但因为前后句要按照观中的事物有无来接,其实到这个时候已经无再可用的观中素材了。
就看谁的运气不好先崩。
很不幸。
莫非子先崩了!
陆岑音说:“道长,时间到了哦。”
我赶忙笑着说道:“游戏而已,道长千万不要当真,人怎么可能一口气喝二十六碗酒?罢了罢了,今晚到此为止,事情明。”
讲完之后。
我从地上准备起身。
莫非子说:“兄台且慢!”
尔后。
他瞅了瞅我,开始哈哈大笑:“痛快!贫道好饮几十年,从未有今日之痛快!”
紧接着。
莫非子一手抬起了酒缸:“以贫道之量,一满口算一碗酒,兄台可要数好了!”
他臂力惊人,拎起了酒缸,开始对着酒缸狂饮,咕咚咕咚,一口确实足有一碗的量。
好一会儿之后。
我说道:“道长,够了!”
莫非子没停,又再喝了好几大口,将酒缸放了下来。
他的胡子、道袍,全湿透了,猩红着双眼,猛地拔出了腰间的桃木剑,身若扶风摆柳,手中疾速挽了几个漂亮的剑花,仰天大笑:“一篇诗,一斗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哈哈哈……”
“谁能接我一剑!”
“噗通”一声。
莫非子栽倒在地。
一动不动。
我和陆岑音赶紧过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只是醉晕过去了。
陆岑音问:“这下咋办?”
我回道:“至少这两天他不会跑了……呕……”
我感觉腹内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转身往观外狂奔,对着外面的悬崖开始狂吐起来。
陆岑音赶紧出来拍我的背。
吐了好一会儿。
我方才缓过劲来,但头晕的不行,脚底轻飘飘的,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重影。
进了观里之后。
陆岑音找了一块破木板,让我躺着休息。
我闭上眼睛,开始人事不省。
翌日醒来。
我见到莫非子依然在在地上躺着,心中吓坏了,寻思这家伙不会喝死了吧?
赶紧过去看。
发现他的呼吸、脉搏,一切都非常正常,就是浑身酒气,简直要熏死个人。
此时。
陆岑音从外面进来,她出去装了山泉水,还在神台后面找到了一点米,准备用一个破锅给我们煮粥吃。
我问:“醉成这死样子……要不要背他下山去医院?”
陆岑音回道:“我看不用……昨晚我见他呼吸暂停,赶忙叫醒他,想问他有没有事,结果他醒了之后,灌了一口酒,说让他还一下魂即可,喝完又醉死过去。”
我们吃了粥之后,只得在道观里等莫非子醒。
白天无事。
我们两人也没有闲着,开始对着墙壁上那些挂着的八字小红方块一个个找起来。
可这些八字实在太多了,而且完全无任何规律,有不少已经腐烂缺失,我们找了整整一天,硬是没有任何发现。
途中。
莫非子醒了两次。
每次他都是咕咚一口酒,再说一句:“兄台,我得来一口还魂酒。”
讲完之后又晕死过去。
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这家伙还是没有苏醒的症状。
我们只得先靠着墙休息。
睡到了后半夜三点多。
我感觉观里面悉悉索索的响动,便睁开了眼睛。
转头往莫非子睡的地方看去。
那边空空如也。
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