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甚至来不及穿衣服,立马冲出门,跑到了隔壁房间。
房间门是开的。
见到卫生间里面,一人穿着小竹的衣服,正侧对着我在照镜子,她脸上全是红褐色的大斑点,布满了整张脸,眼睛还是肿的,这种肿,不是哭成的肿,天生长成的那种肿。
这是小竹。
几乎已经彻底毁容了!
与之前清水出芙蓉的姑娘完全是两个人!
要不是她穿着小竹的衣服,我都差点认出来。
我心中讶异无比,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脸上的大红斑。
可谁知道。
手刚一伸过去,小竹大惊失色,反手一扣我的手,另一只手抬手就来掐我的脖子。
我根本没料到这一茬,顿时被小竹给制住了。
“你是谁?!”
小竹声音也变了。
我急道:“小竹,是我……”
这声音发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沙哑之中带着沧桑,似乎是长期哮喘导致了嗓子彻底改变。
小竹一听,赶紧放开了我,神情惊恐又讶异:“哥……”
由于刚才我醒来之后也没看自己的样子,小竹卫生间的镜子也是侧挂在墙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我赶紧进卫生间瞄了一眼。
一看之下才知道。
小竹见到自己的样子会哭太正常了!
连我这么不要脸的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容貌!
镜子里的自己,整张脸红红的,而且扭曲了,皮肤一层又一层叠在一起。
怎么说呢……
沙皮狗大家见过吧?
我现在的连就是弱化版本沙皮狗的脸!
不仅仅是脸上,连脖子的皮肤,乃至自己的身子,也有相似的模样,只不过身子上的皮皴得程度会小不少。
难怪我刚才摸小竹的脸,她会动手来打我,她刚才对着镜子伤心欲绝,压根没发觉我跑过来了,再加上我穿个大裤衩,一副完全认不出来的恶心沙皮狗去摸她,小竹不动手才怪呢!
小竹见到我的样子,又哭了,抽泣着说:“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呀,呜呜……”
我站在原地,无语到了极致。
正在此时。
一位头上顶着个包,两腮凹陷,穿着刘会长衣服,手中拿着扇子的人走了过来,他这模样,就像缩小版年画里的寿星,见到我们之后,这货哈哈大笑,手中扇子摇了一摇:“妙哉妙哉!俊男美女如今变成了丑男陋女,哈哈哈。”
刘会长嗓子也变了,像太监一样。
我说:“老刘,我感觉现在我们都不是人,而是天上的妖怪下凡了,这特么太夸张了吧?!”
刘会长呵呵一笑:“等下就不夸张了。”
紧接着。
他将另一只手的袋子给拿了出来,对我们说:“苏兄、小竹姑娘,里面是衣服,咱们先换上之后再看看。”
尔后。
我们几人分别进卫生间换衣服。
刘会长和我的衣服是那种灰黑色的土布衣服,不仅有些脏,而且上面还有补丁。
小竹的衣服是土布蓝色的,干净很多,但看起来浆洗了好多遍,都有些泛白了。
也许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也许是我已经适应了一段时间自己丑陋的长相,衣服换上之后,还真觉得毫无违和感。
我和刘会长就是两个风吹日晒,有皮肤和肌体组织毛病没工夫去治的苗族挑夫。
小竹就是一位脸上长着密密麻麻大红斑的苗族姑娘。
丢在人群中。
我们三人都属于苦命普通劳动群众的一员,算不上特殊。
小竹眼眶还泛着泪水,满脸委屈。
我安慰道:“没事没事,比起我们,你都跟天仙一样漂亮了。”
小竹:“……”
我再安慰道:“等事情结束之后,哥带你找阿秀两人做一下美容。”
小竹闻言,问道:“真的吗?”
刘会长搭茬道:“小竹姑娘,你用不着这些啊,本身就长得够漂亮了!”
小竹白了刘会长一眼:“我要!”
刘会长不懂。
再漂亮的女人,都会觉得自己有不完美的地方。
三人无奈地接受了样子之后,将我们身上的东西大部分寄存,出了酒店。
在退房的时候,服务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三人,估计她内心觉得怎么之前从来没接待过这么三位苗民。
我们先乘中巴车,再乘牛车,最后走路,往荷阿婆住的村子赶。
这个村子实在太偏了。
等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
一路风尘仆仆。
我们三人身上全是灰。
置身于苗家深山,这副长相打扮,真的与天地融为一体。
村子里面的人数比较少,大概只有几十户,村民住的都是竹子搭成的吊脚楼,这与外面的村庄建筑形态不大一致,偶尔见一两位村民还在农田里劳作,也有村民挽着裤脚,腿上全是泥,正牵着牛回家,更加显得这个村子原始和古朴。
我们沿着小青石路前行。
半山腰有一块小小的场地。
我们见到一些妇女正在架柴火,形成篝火堆,旁边还准备了不少少数民族特色的食物。
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苗语,我特意问她们这是准备干什么。
她们露出了淳朴的笑容,告诉了我。
我连猜带懵,大概听懂了。
她说有一个村民家孩子师范毕业,分到了隔壁乡镇的一个小学教书,拿铁饭碗了,晚上请村子里的人跳舞、喝酒,让我们有空也一起过来。
有些读者年龄小可能不知道,以前考上中专、师范,毕业能包分配,比现在研究生毕业牛太多。
我们继续往上前行。
十来分钟之后。
来到了荷阿婆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