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阿婆的家位于村子的边缘地带。
这里简单说明一下。
苗家不是家家户户都会用蛊,会蛊术的是极少数人,大部分苗家人就是普通的百姓,而这少数会蛊术的人,被称为“草鬼婆”。
草鬼婆住的地方一般与村子有一段距离,平时与村民的来往不是特别频繁,大多都是在村民在患病或者遇见事的时候,会去找她们,平时对她们普遍存在敬畏、远之、尊重的心态。
这点可以参考东北老百姓对出马仙的态度。
荷阿婆家也是吊脚楼,但相对来讲要比村民的大一些。
家门口蹲着几个人。
几人在抽烟。
几人在打牌。
一位戴着狗皮帽的中年人,坐在山坎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正在看风景。
从气质上看来。
那些在抽烟打牌的人就是相柳的家伙了,而叼狗尾巴草的家伙,就是从贵省请来苗蛊师。
我们见到这么多人,装出神情有一些害怕的模样,不敢进去,站在外围。
刘会长用苗语尖着嗓子喊道:“荷阿婆,荷阿婆……”
他们见我们来了。
有几个人冲我们走过来,打量了我们几眼,其中一位倒吊三角眼开口问道:“荷阿婆请来的?”
我们继续假装有些害怕,没吭声。
吊三角眼对我们说:“在这里站好,我去禀告我们老大。”
这家伙走的时候,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瞅着小竹。
我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猥琐无比的味道。
小竹虽然现在脸上全是斑点,眼睛还肿的,但如果遮住脸,仅仅从身材来看,仍然是秒杀众小仙女的存在。
她目前就是一位长相丑,但身材出落的极为水靓的苗族农家女。
我心中很不爽,但只得忍着。
一会儿之后。
从吊脚楼上下来了一个中年人,微胖,穿着功夫衫,脸色非常好,带点红,这种红不是血色的红,而是常年练气功形成的褐红,手里还捏着两个铁球。
田家调查到的消息,此人名叫高湾,相柳此次苗山麒麟棺之行的负责人。
高湾不属于相柳的十二金刚之一,而是其中一位已然退二线老金刚的长子,田家没有获得他太多的资料,只是说此人不可小觑,比较神秘。
他走路很稳,每一步都好像扎在地上一样。
从相术的概念来说。
这种人顶天扎地,心性沉稳,会有大成就。
高湾走到我们面前,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无比认真地打量了我们几眼,转头对下属说:“检查一下。”
讲完之后。
他就离开了。
吊三角眼等三人开始对我们进行检查,先是我们带过来的换洗衣物,尔后是身子。
他们检查的非常认真,不仅看我们有没有带一些特别的东西,而且还捏了我们的脸,查看我们是否是化妆或者人皮面具,甚至还检查了我们的手,看我们手上有没有老茧之类的东西。
幸好我们这次装扮齐全。
而且由于皮肤的变化,我们的手显得非常粗糙,一看就是干农活儿的人。
我和刘会长倒是没什么。
但吊三角眼在检查小竹的时候,动作极其猥琐。
小竹又羞又恼又不敢发作,只得不断躲避。
吊三角眼见小竹的样子,嘴角带着无比猥琐而恶心的笑容。
我气得不行,告诫自己要忍耐。
我和刘会长都已经被检查完了。
吊三角眼依然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继续对小竹检查。
到了最后。
吊三角眼竟然用手准备拍小竹,小竹反应快,抬手给挡住了,两人手的相接,发出了响声,吊三角顿时眼一愣,尔后嘿嘿一笑:“性子烈,我喜欢,嘿嘿。”
他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小竹气乎乎的。
刘会长见我一副要炸了的模样,轻轻地扯了扯我。
检查完之后。
见没任何问题,他们放我们进去了。
我们忍着气,上了吊脚楼。
在其中一个房间,我们见到了荷阿婆。
老人家很老了,脸上全是皱纹,眼睛是瞎的,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嘴里在叼着长长的旱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似乎心事重重。
整个屋子传来烟味与草药混合的味道。
我们开始用苗语跟老人家交流。
荷阿婆听了,知道我们三个人来了,神情露出一丝欣喜,但转瞬即逝,开始张开没牙齿的嘴,用苗语跟我们交流。
我们之间的对话,情绪虽然显得比较热忱,但很多我们都听不懂。
荷阿婆人年纪大,但脑子不糊涂,她还是叽里呱啦跟我们聊着,一副见到了远亲的亲热感觉。
好一会儿之后。
下面有人说:“吃饭!”
我们下去吃饭。
小竹端了饭上楼里给荷阿婆吃。
吊三角眼一边扒拉着饭,眼睛还色迷迷地瞅着上楼的小竹。
在吃饭的过程中,我听相柳那帮犊子聊天的意思,高湾说明天就要进山了,让这些人放松一下,晚上可以去参加村民的篝火晚会,但绝不能喝酒。
我们吃饭的地方,离他们距离比较远。
我对刘会长说:“那个吊三脚眼,在进山之前我一定要废了他!”
刘会长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苏兄,千万不要冲动!我知道小竹是你心头肉,但现在我们做局还没正式开始,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冷哼一声:“忍不了!”
刘会长还要再劝。
我罢了罢手:“这家伙绝对不会放过小竹,进山之后,他肯定会逮机会占小竹便宜。小竹心思单纯,如果触犯了她底线,你别忘了她索命门出生,可能会当场做了三角眼,到时非常麻烦,我们反而暴露得更快!”
“也就是说,吊三角眼等于一颗定时炸弹,不拔除他,随时都会爆炸!无论基于情感还是大局,我都要提前废了他!”
刘会长皱眉道:“道理不错,但我们必须再谨慎考虑一下。”
我说:“没得考虑!晚上篝火晚会,我们也去,老刘你按我要求做就行!”
刘会长:“……”
我吃不下,将碗里得剩饭“吧唧”一下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