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鸿用力挣扎,企图通过蛮力、降神临在、法天象地等一切可能的手段挣脱太古龙珠的束缚。
他剧烈挣扎导致太古龙珠跟着上下左右乱晃,击打在无极紫光钟上,叮叮咚咚作响,不仅激不起半点音浪,也没能让他脱困。
“他发疯了!定然是太古龙珠的龙魂在夺舍他!”
“他被太古龙珠反噬了?难道敖羡的元神还在太古龙珠里面?”
“看!看!看!癞蛤蟆发癫了!癞蛤蟆发癫了!”
“快!快!快!轮到谁,赶紧上!”
“……”
一尊大妖本想自己跃过顺序先上,被束清涵冷冷看着,便退缩到华龙道边缘。
柳惊鸿并不知道自己处境有多么危险,此刻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画面片段,涌上他的心头,浮现他的大脑。
他看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被诸天仙佛追杀。
他看到因为自己执行正义而被仙庭判定为魔。
他看到母亲柳拂晓以一己之力与仙庭十万仙王天将抗衡,将他从斩魔台救下。
他看到母亲将自己扔进了宇宙深处的一个白洞。
忽然。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双手紧紧抓住双腿,还没来得及蹬开,他被一双手猛地拽下山崖。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来到灵台之上。
“什么情况?”他刚刚与潜意识之身对视,企图从潜意识之身得到回应,知晓答案。
可他等不到回应,下一刻就见潜意识之身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将灵台倒扣,又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过来,却见自己不在意识海底部,而是来到意识边界,这里灰蒙蒙一片。
“刚才从我意识脑雾之中拂掠而过的是光符?”
“母亲的光符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意识之中?”
“难道母亲真的篡改了我的某些记忆链?”
“母亲究竟遭遇了什么灾厄才会这么做?”
“我看错了?难道是敖羡仅剩不多的元神残片?” 柳惊鸿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这才想起自己当下只是意识灵体。
可他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他竟然又回到现实之中,面前这些参加考核者再一次相互厮杀起来了。
就连束清涵、任方蛮牯他们都不能幸免,整个龙宫宝境的华龙道都陷入厮杀之中。
“新一轮的清洗又开始了?”柳惊鸿完全无法判断此刻他刚刚失神,还是他已经失神很久。
他意识错乱失去感知时间与空间的基本判断能力。
他还处于震惊之中,原来御风曜日逍遥显圣仙君的法天象地,才是他真正的本体意识。
而此前,他突然“醒来”从神堂湾离开,还是求生意识的一部分,只不过是潜意识分裂出了另一个求生意识。
因为,此前十六年的求生意识,已经不足以在这个世界生存,需要一个更加智慧,更加复杂的意识。
潜意识响应了本体意识的求生欲,便再次分裂出一个求生意识出来,并且按照最本能的行动。
离开神堂湾,去完成答应的天契,了解因果关系。
要么杀了阿宝、小妮,要么将阿宝、小妮复活。
很显然,一开始杀阿宝、小妮才是最简单的办法。
可是随着事态发展,张慈的真挚,灵逍虎仙和天鹅仙暗中帮助,竟然阴差阳错让他将阿宝和小妮转化成为旱魃。
原来,他如此反感阿宝、小妮,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烙印着绝对正义的信念。
是因为他本能的觉得,解决难题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是最正确的。
这一切信念,一切处理事情的风格,全都是从另一个世界的各类仙贤们学到的。
可是,最后仙贤们为何又把他判定为魔?
假的。
一定是假的。
这颗太古龙珠有问题,这不是太古龙珠,而是一颗蜃珠?
……
一幅幅画面,像是真实的记忆一样。
又像是迷魂幻觉,浮光掠影似的在柳惊鸿脑海之中不断重播。
“什么意思?”柳惊鸿开始有点精神错乱,他惊恐环视周遭,感觉自己现在还深陷梦境之中。
他明明想要静下来,趁着混乱厮杀的情况,加快对太古龙珠和无极紫光钟的烙印重组。
可是,事与愿违,他越想要静下心来,越是没有用处。
哪怕是他念诵静心咒三十多遍依然没有任何用处,哪怕他大开灵台,却发现黑漆漆一片。
灵台被潜意识倾覆之后,完全不受他控制。
难道是潜意识感受到巨大威胁,在保护自我?
外面。
一旦有人靠近无极紫光钟,就会被其他人轰杀,所有人都围着无极紫光钟激斗。
对方就像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似的,法术、诅咒、灵器五光十色,漫天飞舞。
法术、诅咒、灵器不长眼,轰打在无极紫光钟上,无极紫光钟仅吸收伤害自己的一部分,剩余其他的力量全都传输到太古龙珠之上。
此刻,太古龙珠又与柳惊鸿合二为一,太古龙珠也将力量传道柳惊鸿身上。
本来柳惊鸿就觉得难顶,现在更加难受,太古龙珠和无极紫光钟没什么损伤。
柳惊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无法动弹的蚯蚓,身体被石头在身上滚来滚去。
此刻他意识陷入混乱当中,分不清究竟是幻觉,还是处于现实。
他分不清自己在另一个世界,还是被关押在天牢某处发疯。
此刻,一幅幅画面让他对正义竟然产生了一丝疑惑与质疑,这么做对吗?
在另一个世界所建立的信念,似乎开始坍塌,随着柳拂晓篡改记忆的咒术松动。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还被困在白洞之中。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马上又要遭遇白洞里那可怕的重力碾压身体,不断碾压粉碎,又不断被重组,同时承受肉体和心灵的伤害。
堂堂御风曜日逍遥显圣仙君,竟然犹如一只蝼蚁,面对天地大自然,竟然毫无一点儿抵抗力。
“沧澜!”
“沧澜!”
“沧澜!”
“……”
柳惊鸿下意识呼唤季沧澜的名字。
就如同过去的十六年里,他不论是在现实中面临外部的危急,还是内心茫然无助,他都会呼唤季沧澜的名字。
尽管,他明白季沧澜现在距离他十分遥远,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