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旧的行为,永远只能得到同样的结果。”柳惊鸿看着身边的界碑,心中有了明悟,长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说话声音正常。
所有情绪之身都是潜意识之身透过意识海在提醒意识,当下的行为没有效果,应该做出改变,才能得到新的结果,不论好坏。
“这一百零八块界碑,应该插在棺山月岭的山麓下。而你看门厄旱,我亲手埋你堆肥种树。”柳惊鸿目光愈发森冷,不输在场任何不死鬼物。
“光用嘴巴在这里叭叭叭的说,又有什么用?”厄旱又抓来一个年轻妇女。
她穿过朴素,世俗界里的练武之人,面对修真者都心惊胆寒的厄旱,毫无招架之力,脸上写满愤怒和恐惧,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
她是男婴的母亲,她直接被厄旱一口咬断脖颈气管和大动脉,鲜血像喷泉一样,染红厄旱,凄厉惨叫声不绝于耳,“仙师救命!仙师救命!仙师救命……”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灵魂悠悠荡荡飘出残尸败体,她怨气冲天,对见死不救的柳惊鸿和厄旱怨气冲天。
厄旱桀桀怪笑,他能够吞食这个刚形成的厉鬼,可是他就是不吞食,他就是要折磨柳惊鸿。
“对不起!”柳惊鸿直勾勾看着披头散发,双眸狠厉闪耀红光的母亲厉鬼,“我无能为力,救不了你孩子,也救不了你。但我可以为你争取一个报仇的机会,成为地府鬼差。”
柳惊鸿再次用同样的方法,想要引渡厉鬼前往地府成为鬼差。
“嗷!”厉鬼一把吞食黄符,飞向柳惊鸿,想要将柳惊鸿吞食。
“别!”柳惊鸿伸手想要阻止,但可惜厉鬼已经穿过界碑界线,进入结界之中。
扶桑树太阳光迸发亿万金光,厉鬼快速消融,她恢复了一丝神智,“仙师,我心里没怪你,我是恨我自己没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柳惊鸿手捏法印,脚踏巫步,企图在厉鬼眉心印上轮回印, “姑娘,你还有机会!快!快!快!”
“仙师,我不想跟外面那些行尸走肉一样,带着怨气做鬼当差,哪怕获得永生又如何?”厉鬼掠过柳惊鸿,瞬间扑向扶桑树,“我小时候听母亲跟我说,形神俱灭会变成人世间的红尘,那就让我和我孩子永远在一起吧。”
话音刚落,厉鬼已经烟消云散。
柳惊鸿右手还捏着手印,僵在半空中,看着厉鬼消失的地方,他红着眼,狠咬牙,“对不起。”
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以及强烈的无力感,害得柳惊鸿咳血咳得面红耳赤,口齿满是血丝。
柳惊鸿不敢放松全身肌肉,他脑海中不断调换这个年轻母亲和柳惊鸿自己的母亲,他十万年从未流过一滴泪,现在他也不允许留下一滴泪。
柳惊鸿那句对不起,让莘怜云眼眶一红,当年为了救她的而死去的道士,死在她怀里还说:“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快跑——”话没说完,就形神俱灭。
荆忆寒嘴巴张大到半,内心深受触动,作为九幽玄鸦精灵,她见惯生死,她更知道柳惊鸿傲气冲天,可柳惊鸿却对一个普通的农妇,说对不起。
柳惊鸿在天子山圣地从未低过头,认过错,说过一句对不起。
书记官嫣然一笑,“果然。”她很高兴自己从头到尾对柳惊鸿的第六感没有错,柳惊鸿不像人们感觉那样孤傲不讲理。
其实是人们自己自持天子山门人身份过分高傲,反倒觉得不服从,不崇拜自己的柳惊鸿过分高傲不讲理。
这一刻,莘怜云、荆忆寒、书记官都希望柳惊鸿能顺利通关,活下来。
棺山月岭。
“伪道士,伪道士啊。”厄旱又抓来一个青年男子,他已经吓尿,湿透下半身,隔着老远,柳惊鸿都能够闻到一股尿骚味。
“这是那孩子的父亲?那女人的丈夫?”柳惊鸿双手紧紧握住司刀和长刀,因为太用力而手指关节发白,整个身体都跟着司刀和长刀在颤抖。
柳惊鸿不仅没有闭上眼睛,反而将眼睛睁到最大,真就是眼睁睁看着厄旱在他面前行凶,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内心无数的负面情绪之身在意识海兴风作浪起来,一个个企图爬上灵台,放大自身力量,把柳惊鸿的本体意识之身压制。
柳惊鸿睁开眼睛,不是在压制自己疯狂涌上灵台的各种负面情绪,他是在努力保持理智认同和观察这些情绪,让这些情绪能够从灵台上走过,又自行潜入海中。
这样才能让他更加有决心去做一件造福无数生灵的事情,把一百零八块界碑挪到棺山月岭山麓之下,并且斩杀厄旱在内的部分邪恶不死灵。
柳惊鸿双眸直勾勾看着面前的男人,“兄台,你可敢为妻儿报仇!加入地府当差!”
那一刻,怯懦的男人浑身一阵,爆发丹田元气,对准厄旱的脖颈狠狠咬下去,紧接着引爆自己身体。
鲜血、内脏、骨渣将厄旱染红,显得有些狼狈,但是男子的自爆对厄旱没有实质性伤害。
柳惊鸿没想到这么一个怯懦到尿裤子的男人,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反咬厄旱一口,且还当面自爆。
他当即飞出九道天师符箓,为男人牵线搭桥。
“同样的套路,一次一次在我面前耍?”厄旱桀桀怪叫,双手要将男子鬼魂拘来吞食。
“不仅耍你,还要斩你!”柳惊鸿长呼一口气,带着愤懑和不甘,瞬间冲出界碑结界,司刀插在长刀刀柄,刀刃狠狠抹在左手手心。
柳惊鸿使用束妖帝道法,学着束清涵的步数,瞬间来到厄旱面前,奋力一斩。
当昂昂昂……
长刀斩在厄旱的一根手指上,火花像打铁一样爆散绚烂。
厄旱桀桀怪啸,出手要将柳惊鸿拘在手里一口一口咬食解恨。
柳惊鸿已借助厄旱强大的冲击力,使用藏空玄翠鸟的隐杀极速之道,藏匿气机,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出现在界碑之下。
嗷嗷嗷,厄旱气得头发飘散,一根根竖起冲向天。他过分得意接近界碑,反倒成为柳惊鸿逃离的最佳机会。
“自然道派新任掌门?真是一任比一任狠。”那第十九层地狱使者吐出一句话,便带着男子的鬼魂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