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间互道一番情长后,夜瑾骁将应该保留着的仍然保留在心中,可以和父皇分享得选择告知对方。
听完夜瑾骁的所有述说和禀报后,文贤帝脸色迅速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你的这些兄弟们都将要有大动作了!”
夜瑾骁垂眸静听,没有打算再如从前那般仰仗父皇的偏爱而耍小性子,至今已经历过无数场生死的他,如今,对谁都已有了一定的保留。
更何况这些年,因为自己扮成瘫痪的大家就都以为他是真的瘫痪了,便都不再把他怎么当回事了,而他则正好乘机疏远了想要疏远的人。
这其中便也包括了文贤帝,他的父皇,在眼瞅着大约由这个儿子身上很难再看到他想看到的希望之后,便索性就也随其去了。
几年下来,父子间虽没有产生太大的隔阂,但生分感却已实实在在产生。
最后,不出意外,文贤帝果然主动要求:“吾儿,你母后今受如此惊吓,且她的身体怕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吧……
至今日起,京兆府你也暂且别去了,就留在府中好生陪伴着她走完她最后的这一段路。
另外还有,关于昨夜晋王府进刺客一事全权交由大理寺去查,你——就只管安心照顾好你的母后即可。
“总而言之,你得相信父皇,父皇定会给你和你的母后一个交待。”
“诺,儿臣全凭父皇安排。”原来母后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难怪了!
直到这一刻,夜瑾骁总算可以肯定:母后才是最了解父皇脾性的人。
走出御书房,夜瑾骁长长吁了一口气,随后两手负于背后,大步沿原路而走。
御书房内,秦总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磨磨蹭蹭着仍未有要出去的意思。
文贤帝却跟没有察觉似的故意不予搭理对方。
秦总管便又舔巴着脸跑上前,借故看看香炉中的得香粉够不够为由将香炉盖揭开。
然后拿起只长柄细勺由旁边的香药粉那慢吞吞地舀起一勺的药粉轻轻倒入进香炉里面,一勺倒完又舀一勺。
等他磨蹭良久,文贤帝手捧着奏折,目光狠狠地瞪向了他:“你可是这宫里的老人了,怎么?又要犯老毛病啦?”
“呵呵呵……”秦总管不得不傻呵呵的笑道:“皇上切莫生老奴的气,老奴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也得想明白,”文贤帝顿时脸色更寒,先送秦总管七个字,很快又补上三个字:“滚出去。”
刘总管立刻一边点头如捣蒜一边嘴直“嗯嗯嗯……”的应道着:“老奴这就滚出去”。
心里最终还是畏惧着皇帝的威仪,小心翼翼放下勺子,默默朝后退去。
不想等到他刚刚才退出数步,文贤帝却眼睛盯着手中奏折嘴里又发声道:“等等。”
以为皇帝回心转意了,某个老太监立刻抬眸停下后退,巴巴得望向后旁。
却见到皇帝的神色已略有加温:“一会闲了……再去趟太医院里将那些上好的药材,样样给拿些,送去晋王府去。”
内心里略有些失落,不过又一想:皇上既然让老奴给晋王府送去上好的药材,那说明皇上心中还是惦念着皇后的。”
然后尽可能让自己走路不发出一点的声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御书房。
余光瞥见秦总管已经顺手带上了御书房的房门,文贤帝忽的抬头冲大殿一侧的的悬梁方向唤道:“出来吧。”
下一瞬,果然就由昏暗地悬梁上跳下来一个上下衣着都为黑色,怀中抱着一柄重剑的中年男人。
另一边,由御书房一路走出,又穿过一道长长的回廊,不想刚一走到回廊的尽头转角处,立刻停步。
转角处有一个八角亭内,此刻,亭子里正站着一名身姿高挑,且极其曼妙婀娜的美艳女子。
美艳女子通体一袭白色上等纱裙,衣裙上白色飘带颇多,就连头上也以白色丝带系着。
和后宫里别的妃嫔不同,人家都喜欢在头上佩戴许许多那种不是金便是银,不是银便是各种珍贵珠宝玉饰等等的头饰。
可她,属于那些贵妇们喜好佩戴的东西少之又少,整身的白裙白袍和同色系的丝带类出尘装扮,就这样矗立在秋日的冷风中。
让人乍一看去,宛若仙女下凡,既飘逸又仙风味十足,简直美到绝伦,美到要让世间男子为之挪不开眼的那种!
然……面对着此时出现在这儿的美艳女子,夜瑾骁却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生出一股奇怪的情愫。
若是从前,他可是巴不得哪怕就站于此静静地多看上对方两眼,他就会觉得挺满足的。
可是现在,他忽然有种多希望没有在此碰见她,这样,他便可以尽快离开这一众宫殿,从而尽快的回到自己的晋王府。
“王爷。”见对方既没有向她行礼问安,也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唐淑婉不免也生出了一种异样感来。
女人天性多了个第六感,这是普通男人们所缺少的。
不过尽管对面的男人看着自己时心不在焉,但唐淑婉的两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情意绵绵:“王爷,这是怎么啦?莫非在此处遇上婉儿,让你心生不快了?”
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夜瑾骁随即依礼远远向她恭恭敬敬行上一礼:“贵妃言重了,昨夜本王的府邸出了些意外,一路上心里仍在牵挂着母后的这安危。
因此怠慢了贵妃,还望贵妃谅解。”
他从前倒也不是从来都没对她说话生分过,可每每在见到她的时候,他的眼里都是放着光的。
而且一旦她有事求于他,就算他嘴上未曾答应,可之后都会替她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只是今日两人面对着面站至现在,他甚至都没有用正眼好好瞧过她……
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
亦或是真的只是单纯在担心他的母后,从而无心、无暇顾及到她的存在?
顷刻间,各种各样的疑惑由唐淑婉的心头涌出来。
不过很快都被她又给一一暂时压制回去,将心绪稍作整理了一番,随即冲男人恢复了方才的盈盈一笑道:“王爷勿要多想……
婉儿何时会不体谅王爷,为人子女的,为母亲担心,本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