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王闻言,马上为自己辩驳道:“我怎会不知他乃自己的兄弟,七弟在京兆府协助本王办案多年,他之死,我比谁都更要痛心。
刚才之所以有以上一番动作,不过是因为执掌京兆府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亦更是为了想要彻查清楚七弟的死因。”
夜宝珠本欲再说些什么,却很快被怀王给拽住。
怀王拽停了夜宝珠后,随即对渝王冷然道:“但愿五哥说到做到,同时不要忘了出宫前父皇对我等众兄弟姐妹们的教诲。”
渝王冷哼一声回道:“父皇的教诲你五哥我自不会忘,不过你们也别有事没事就拿父皇的话作幌子来要挟本王就好。”
停了一停,双手抱握成拳往左肩上方举了举道:“我夜天荀所做一切皆是替父皇分忧解难,为天禹的平安稳定尽忠尽职。”
“但愿不是在这装腔作势才好!”夜宝珠根本一点儿也不相信这位五王兄,因此撇着嘴嘟哝了一句。
可听了她此言的渝王,眼里登时就闪过一抹阴鸷和狠辣:“老九,别以为你是妹妹,本王就不敢教训你。”
“好——”夜宝珠闻言毫不示弱的又瞪大了两只眼睛,又是抬高下巴叉起了腰来:“有本事你来,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歪曲事实来教训我?”
“你——想找死。”
渝王当场抬起一手掌就朝夜宝珠走来,不过却被一边的平王迅速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两人中间:“五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了,就算九妹言语偏激了些,可她毕竟还年少,在看待问题和事情上自然是不能与五哥你同喻的。
因此,就让八弟在此替九妹向五哥道声歉,望五哥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
“怎么,老八你这是要为老九出头了?”渝王瞪视着突然插进来的平王问道。
平王却含着笑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五哥误会了,八弟不过也是秉持着公平公正说两句公道话了,父皇不也时常教育我等兄弟姐妹间当团结当互助……
怎么?五哥认为父皇这话有哪儿错了吗?”
奶奶的!
夜天荀不由暗暗骂道:一个个都在老子面前拿父皇的话作挡箭牌。只又一想算了,今日事情就到此作罢,眼下已到了关健时候,别让面前这几猴崽子以今日之事做为由头闹到老头儿那去。
那样的话……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这一方。
这样一想,渝王脸色很快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竟也学着平王噙起一抹笑意来,虽然他的笑让人看上去特别的没有诚意,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知道适可而止。
于是笑着向平王点了点头:“老八说的有道理,今日就看在你老八的面子上,五哥便不与老九个黄毛丫头较真了。”
言罢,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去到灵台前方,装模作样地由香案上拿起三支香点上。
一边往香炉当中插,一边还大咧咧地冲着棺材方向假惺惺道:“七弟一生历经磨难,五哥为你甚感遗憾,而今你此去……望一路好走。”
夜宝珠看着夜天荀气结得一边磨牙一边跺脚,可迫于平王和怀王都在给他使不要胡闹的眼色,只得强忍着心中那团怒火想再开口却又作罢。
夜天荀上完香,便在所有人厌恶的注目下先行离开,留待后面的众兄弟姐妹们接着挨个挨个去给逝者上香。
而另一边,待马车进入了熟悉地界之时,金翠忽的惊叫出声:“主子,我们这是被外面那位慰前辈给拉回渔溪镇来了!”
一直斜躺在软榻上胡思乱想的苏若瑾被金翠的惊叫声拉回现实中,抬眼看向金翠:“你……说什么?”
“主子,我在说,我们又回到渔溪镇来了。”
“渔溪镇?!”
“对呀对呀,不信你起来瞧瞧。”
苏若瑾遂任由着金翠将自己由软榻上扶起身来,然后将头伸向一侧的窗户口,掀开窗帘朝外认真一看。
没错呢!熟悉的山,熟悉的河流……
也到了这会儿,苏若瑾忽的想起了清竹别院来,看来夜瑾骁提前就已经和慰长风交待好了的,他若出事情了,就让人将她和段皇后护送到渔溪镇的别院中来生活。
记忆登时就回到了数月之前,她被李元那家伙给骗进清竹别院及在后来在清竹别院内所发生过的种种。
接下来的日子里,京城内外,都出现了和往日不同的一些奇怪场景,此时都未过上阳节,却莫名涌进了许多乔装成商人模样的人,年龄各异,但若仔细观察,这些所谓的商人们的言行举止却甚是神秘而小心。
连日来,一拨又一拨……
入京后便尽快地隐入进有人为他们事先安排好的各个偏僻院落里,之后的生活规律无一例外都是深入简出,甚至不出。
另外,京城以东约四十里外一片鲜有人烟的深山密林中,成了来自全国各地一帮身份不明之人的集结地。
在进入此处之前,所有人穿着和身份似乎都是五花八门的,有的人像是结伴而行的逃荒着,有的则像是商队,亦有的像是丐帮成员,甚至连各种的戏班子都有……
只待所有人抵达此处后,皆换回了原本的行头,统一的黑色劲装,人人不是佩着刀就是佩着剑,再不然就是枪、戬、大锤等等各式各样的兵器在手。
拢共不出两月的时间,此地便已经集结了上万人马。
至于皇城内的最高统治者知与不知,则无人知晓,总之这些人都在等待,等待着一场以他们为主导的乾坤变化。
至于京城即将面对什么,已身在百把几十里外的清竹院中的苏若瑾对此浑然不知。
好歹夫妻一场,那家伙就这么去了,除了请求她保护和照顾好他的母亲,再没给她留下任何别的遗言。
讲心里话,只要一想起这些,苏若瑾的心里头就特别特别的不是滋味:什么跟什么吗?倒不是自己嫌弃段皇后在未来成为她的累赘,最主要是他和唐淑婉竟然那么相爱,为何不将自己的母亲托付给唐淑婉而要是她呢?
对于这件事情,苏若瑾觉得自己是越想越憋屈:他都不爱她,不爱她还要将他最在乎人交给她,这特么分明纯属就是欺负她善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