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说话利索,神情悠哉,甚是讶异的慰长风不由因此而几度皱眉:这丫头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王爷才刚“去世”,不可不谓是正当尸骨未寒的时间里,然她……现在就已经跟个没事人似的了!
想来,很可能她由始至终都未曾对那位爷动过心了,如若不然,又岂会是这样,但凡哪个女人在自己的男人才刚过世的时间里能做到如此之淡定从容的!
随即摇头默默在叹了口气,又一想:所幸她对段皇后倒还真是不差,并且有她的陪伴,段皇后丝毫没有察觉出一点的异状。
如此……她也算为那位爷解决掉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这样一想,慰长风不禁很快又将先前自己揣度的‘很可能她由始至终都未曾对那位爷动过心’的这一想法给否决掉。
或许她就是个单纯很坚强的丫头吧!为了不让自己的婆婆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她便刻意将自己的所有悲伤和痛苦都埋藏在了心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丫头倒着实让人挺是钦佩的!
当然,对于慰长风心中此际的所想所念,苏若瑾并非他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因此自是全然不知。
而她,现在所要做的正是慰长风所想的那般一样,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她现在的主要责任和最应当做的就是要想办法让段皇后开心。
同时,也得让应自己之约特意赶来这儿的欧阳伯伯省心和放心。
所以,她一直都在努力地尝试着暂时关闭掉自己和那家伙在一起的所有记忆,尝试着让自己在别人看来心情还蛮不错那种。
这边,清竹别院内,大家忙碌的忙碌,聊天的聊天……表面上那叫一个其乐融融,然实际推开夜瑾骁不论的,确实也甚是其乐融融的。
另一边,京城内,因着马上就到上阳节了,若是按照正常的丧葬仪式的话,是需要由小殓到大殓这样的顺序历时五到七天方能下葬。
可是眼下一是再过两天便是上阳节,二是晋王之殒殒于非命,于是府里便听从了特意由外面请回来的术士和象国寺内的高增们一致的说话:当尽早安葬了王爷为宜。
遂决定于这日的上午正式大殓,然后于午时运往西郊皇陵。
大殓正在进行中,夜瑾骁的所有的兄弟姐妹们,除了已故的燕王和“远在南疆”的吴王二人不曾到来,其余人悉数就站在灵堂前。
眼见着府中的几个男仆就要将棺材盖给阖上了,不想却在这时,大门外骤然传来了一道尖利的,但对于这儿的人皆仅需一听,便能知晓那定是来自于宫里的某个宦官的声音:“静妃前来吊念——”
于是就站在棺材旁边的李管家立刻抬手,呵停了正欲推动棺材盖的男仆们。
灵堂内,所有人因为听到了静妃前来吊念这几个字而都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在众人的注目下,静妃唐淑婉身着一袭白衣白裙款款而来,进门后,在越是临近棺材时脚步就变得越慢,一脸的凄然。
对于年少时的她和年少时的夜瑾骁的关系,所有王爷公主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她的到来,个个都抱着瞧戏的心态。
曾经的有情人前来送有情人,这样的戏份那也是独一份的,瞬间,每个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一种既有些拭目以待,同进又很是同情及复杂的神情来。
话说唐淑婉,对于别人的好奇她心知肚明,自进了灵堂的门里,她便目不转睛地将视线一直停留在棺材的方向,直至如愿抵达棺材的背面,然后定定地盯视着正静静睡在棺材内的少年情人的脸上。
许是忆起了俩人从前在一起的时光吧,她随即情不自禁似的露出了一抹笑意来,就这么于棺材前凝望了两眼紧闭的他良久,才转回身子,甚至连一炷香都未曾点,也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一个人慢吞吞往灵堂的外面走去。
她现在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因此从她出现于灵堂再到她离开灵堂,全程,所有人无一人敢在此时对她做出任何的异议和窃窃私语之举。
与此同时,在目送着唐淑婉的背影消失的那就瞬间,李管家马上一个挥手示意,棺材盖被男仆们阖上。
紧接着,又听到一番“咚咚咚……”锤子敲击钉子的声音响过,大殓仪式因此宣告结束。
不久后,棺材被十六名壮汉由灵堂内抬出,直奔王府大门外,然后又被抬上了早就准备在此的一辆由马儿拉着的一辆八轮平板车上。
在阵阵唢呐、铜锣等乐器的奏乐声中,载着棺材的马车在一队浩浩荡荡地高规格送葬队伍中朝着京城的西门方向缓缓前行。
几个王府的守门侍卫等到那庞大的送葬队完全消失于各自的眼中,便很快返回大门内,并将大门由里面迅速给反锁上。
此际,位于晋王府西面一隅,锦华院的擎云峰之上。
三个老、中、青年男人在听到送葬队的奏乐声已经渐行渐远直到消失殆尽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情,段老将军忽的手一抬就在自己唯一的外孙夜瑾骁的脑勺上狠狠地来了一击。
“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了?打由现在开始,这晋王府内便无晋王了!”
“嘶——”‘死而复生’的某王爷一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一边作无奈苦笑状。
和段老将军面对面坐着的江一郎见此,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后,随即替他岔开话题:“也就是说,其余的你都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安排和准备了?”
夜瑾戏随即点头:“嗯,没错。”
江一郎便连连点了点头:“那就好。”
“好个屁!”哪知段老将军仍然在生夜瑾骁和宫里面那位的气:“生为真龙天子,竟会无能到要用自己的儿子扮作死人来替自己解决问题。”
夜瑾骁闻言还想张嘴再与自己的外祖父解释解释一番,只很快被师父江一郎以眼神制止。
夜瑾骁随即只得和江一郎两两相视的,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