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无名小院内,此时早已雨过天晴,即便经历了一场春雨的洗刷,但当苏若瑾和夜瑾骁跟着那个衙差前脚才刚一迈入院子内,迎面就是一股极其复杂的味道扑鼻而来。
有如同烤肉的味道,有烧煤油味道,当然,还有血腥味……数味交融变成了一股子一言难尽的味道。
担心苏若瑾会否心生不安,对院子所发生之事已略有预感的夜瑾骁为此很快顿于原地:“若是感觉不舒服的话,王妃可以回去马车上等为夫即可。”
不想苏若瑾却淡定摇头道:“不妨事,你不用担心我,我说过我不怕的。”
“那——可想好啦?”夜瑾骁还是有些犹犹豫豫。
“相好啦,”苏若瑾点了点头后,忍不住还赏了某王爷一个大白眼,并用眼福问了他一句:你怎的由何时开始也变得如此婆妈了?
见她这般,夜瑾骁只得冲她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下定了决心,重又牵着她绕过影壁墙后拐进院子里,入眼霍然瞧见院子中央里竟堆着一堆烧得焦黑的炭山。
只随着两人离那堆黑不溜秋地炭山越近,随后不久方看了个明明白白:原来这一堆黑黑如炭山样的东西乃是一堆尸山,显然是杀人者在将这些人杀死后特意把死尸堆在了一块。
放眼看去,此时以尸山为中心再到四周皆湿漉漉的,旁边还放着不少的木桶和盆,外加一些瓶瓶罐罐,瞧这情形,想来尸山是杀人者将遇难者的尸身堆在了一起,之后又约摸是在尸山上淋上了煤油,再以一把火将之点着。
只是在行凶者们离开后没隔多久就被由小院门前路过,又或者直接就是被左右邻里发现。
发现者遂急忙赶到京兆府报官,待到京兆府的人冲冲赶来,见火仍在燃烧,为了能获得更多对案件有利的相关证据,于是便迅速着手将余火扑灭。
但即便如此,原本的尸山眼下也早已化作成了一堆焦炭,简直是惨不忍睹。
夜瑾骁在盯着眼前这堆焦炭看了一眼后,视线很快转到自己身边人脸上,不过当发现到苏若瑾一脸泰然自若和云淡风轻的神情过后,悬在胸口的石头随即着陆。
之后冲远处的一名衙差开口询问道:“渝王现在人在何处?”
闻讯,那人立刻赶到夜瑾骁跟前,先是恭恭敬敬朝其拱手一揖,方回道:“禀告晋王殿下,渝王此时正和另一帮京兆府弟兄在后院,那儿有一堆跟这情况一模一样的。”
夜瑾骁闻言,才刚于上一刻得以舒缓的两眉不禁重又蹙紧:“你是说,后院还有一拔?”
“嗯,没错。”对方忙连连点头。
“看来还真是个大案子啊!”言语间,夜瑾骁下意识望向身边人,苏若瑾对其回以淡淡一笑。
于是牵着手的二人重又迈开步伐经由院子左侧回廊向着后院内行将过去,只是当他们抵达后院后,却依旧未能见到夜天荀的身影,夜瑾骁遂随手就又逮住了一个衙差到跟前来问:“渝王何在?”
衙差连忙回道:“禀告晋王,渝王在屋里。”
“七弟,五哥在这儿呢。”亦在这时,左侧一间房里传来了夜天荀的声音。
闻讯,夜瑾骁便又牵着苏若瑾‘马不停蹄’一般赶往左侧的房间里,可是才一入屋,苏若瑾就情不自禁地连吸了数下鼻子,与此同时,脑海里直接闪现一条消息:这间屋子里的熏香味似乎特别之熟悉呢!
只却在这时,夜天荀的声音再次响起:“咦——七弟妹也来了?”
略停了停,随即又道:“看来七弟和七弟妹如今是夫妻感情甚好啊,不过……”
随即就只针对夜瑾骁开训道:“莫非前去求请七弟的没有和七弟道明白,这可是一件重大的血案,七弟就这般将七弟妹带来,五哥倒不是不放心七弟妹,五哥是担心这样的场面或会吓着七弟妹。
毕竟七弟妹乃一界女流之辈,何以能应对得了这样的惨烈的日场面?
七弟你真的对七弟妹一点儿也不细心!”
夜瑾骁听了夜天荀这一番虚伪的训斥,无所谓地抬了抬两肩,然后回望向自己的女人:“王妃刚才可有吓到?”
苏若瑾淡笑摇头,随即代为自己的夫君含笑向夜天荀回答道:“五哥过虑了,若瑾乃是一名医者,从前连涝灾后的某镇瘟疫现场都去过,在那里,死人、活死人都曾见识过,所以,这儿,还好。”
“……”
听了苏若瑾这般坦诚地一席话,夜天荀两眼不由瞪得大大的回道:“这个五哥倒是不曾想到,现在只知七弟妹便是享誉天禹的活神医,却原来七弟妹过去间还有过如此不凡的一番经历?”
“没办法呀!
“苏若瑾随即又云淡风轻地回道:“一个打小就得不到亲人庇护的可怜虫,唯有让自己四处去学习,去历练,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夜天荀闻言,连连点头:“想不到七弟妹原来竟是如此的坚强,将军府前大夫人丧生于火海,当年本王也略有耳闻。”
聊及此,苏若瑾心知不能再与他多聊下去,遂很快将话锋一转道:“从前的事情早已是过眼云烟,不提了,哦对了,渝王将夫君唤来,定是有正事需要商谈,而我不过一介女流,对查案这种事情毫无兴趣。
所以你们兄弟只管聊你们的,权当若瑾是个透明人吧!”
夜天荀闻讯醒过神来,连连点头:“没错,我让人求请七弟过来,就是想让七弟帮着五哥一起分析分析下此案,目前前院内院里的两堆尸体都已经烧作焦炭……
适才我等一行人已经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搜寻个遍了,可竟一点儿发现都未曾见到。”
“五哥勿要着急,这样,待我再好好查探一番咱们再行商议吧。”
“嗯嗯……”夜天荀闻言忙点着头道:“如此,那就辛苦七弟了。”
只眼尖的夜瑾骁很快留意到夜天荀手中握着一像是个香囊样的东西,便留下苏若瑾一人去到夜天荀跟前:“五哥手中所握之物莫不是由此屋内觅得?”
“呃……哦!”夜天荀稍作怔愣了一瞬后,随即回过神来点头道:“没错,这似乎是一个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