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天禹境内各省乃至各郡县中的保济堂,都分别接待了几个不太像本地人的购药者。
身在局中者总是以为各自的行事能够天衣无缝,但所有的事情只要有行动便一定难逃有破绽和漏洞。
天禹国都城。
东宫庆华殿内。
亲自出门寻了某王妃达半月有余毫无消息,于是命人前往夜瑾骁军营中打探,不久后就得到了个她已跳崖而亡的消息,顾雨宁哪儿会轻易相信这样一个糟心的事实。
他不禁想啊:这怎么可能,她的命多硬,心思又那么的聪慧玲珑,完全没可能会让自己走向那样一种境地。
不甘心的他,于是又命了亲信带着一帮属下留在在她消失的地方及周边继续搜寻。
这当儿和东方筑面对面坐在案几中喝着茶,全程几乎都是东方筑说话多:“昨夜东方再给王妃占了一卦,卦象显示王妃安好,所以殿下真的勿用太过担心。”
正走着神的顾雨宁闻言,心里像是松了口气,同时又像是更为紧张了些,稍是想了想,重新抬眼看向东方筑,突然答非所问道:“曾听说天禹国师的卦术能测出想寻之人的所在方位?只是不知真假与否?”
东方筑:“……”
“阿筑,你在宫里呆了这么久,可曾听说过?”
“这个……不眶殿下,东方虽进宫数年,但至今都还不曾与那位谋过面。”
“这样啊!”顾雨宁若有所思了一下,随后道:“那他呢
?想必他应该和国师打过交道的吧?”
东方筑闻言神色聚变:“你疯了?”
稍停了停,更是严肃地对顾雨宁道:“这件事情你想都别想,若是万一让国师瞧出了破绽……你觉得有你好果子吃吗?”
岂知顾雨宁却连连摇头:“不,若国师真的有那样的本事的话,就算是暴露了又何妨,最多我再前去面圣,将所有真相道个明明白白。”
东方筑顿觉无语,但他亦了解顾雨宁对某女子早就亲根深种,哪怕对方已然成为人妻,可他依然可以断定,顾雨宁为了那人依旧能豁得出去,甚至让他为那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怕是他也会在所不惜。
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答应他的这个想法不对,可不答应一旦他自己决定了的话那自己便是想拦也肯定拦不下。
随即心生一法:“不若这样,别忙着现在做决定,咱们再等上三五日,若三五日之后仍没有她的消息,咱们再决定找不找国师,当然,东方也给你保证,定在这三五日内想好让你去见国师又不会暴露好方案?”
顾雨宁闻言眯了眯眼,既然蓦的抬眼,与东方筑四止相接,东方筑神情极其诚肯。
这样对照下,顾雨宁不禁有种反倒是显得自己很不顾全大局的似的,于是立马移开视线,兀自又作思忖了片刻后终于点头。
“好吧,这次便听阿筑一回。”
东方筑一见他点头,先前的担忧转眼释然:“嗯
,这就对了吗!”
承乾宫御书房。
“还是没有消息?”文贤帝在听了两名暗卫的禀报后直接腾地从御案之后起身,神情很是难看。
这一举动吓得秦总管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更别提那两个出师不利的暗卫,龙颜震怒的瞬间,两人顿时将上半身整个趴伏在了地面上:“陛下恕罪,是臣等无能。”
本想发作,但却因为余光发现大门外无声走进来一人,随即压下心头怒火,向两名暗卫摆手:“再去查,朕再给你们十天赶时间,若再无消息,必定严惩。”
两暗卫连连谢了一番陛下后随即起身灰溜溜退出房间,甚至在与进来的那人擦肩而过都不敢望上一眼。
而紧随两人之后也速速退出御书房的还有秦总管,只是与前面的两名暗卫不同的是秦总管在与无名擦肩而过之时主动冲对方点了点头、并交换了个眼神。
无名在一进来的那一刻就已嗅到了房间内气氛不对,心中便已经有数。
待见到旁人都出去后,无名当即躬身见礼。
文贤帝尽力抬高下颌重重吸了一口气,方才问道:“那几处有何异动?”
“曹丞相那边已有防范,无太大动静。”无名回道。
“嗯,那东宫呢?”
“太子今日至现在都和那东方筑呆在庆华殿,似也在为晋王妃失踪一事头痛着。”
“他竟那么关心晋王妃?”
无名闻讯沉默地垂着两眸,并掂量着有些事情当以什么方式说出
来才不至于再让帝王生怒,或者少怒。
文贤帝径自琢磨了片刻后,忽的话题一偏:“贤妃她……”
“娘娘她这两日也哪儿都没有去,也未曾派人去往别的地方。”无名又答。
文贤帝缓缓点头:“嗯,那太子可有提及到国师?”
“这个……”
“怎么?”
“禀圣上,有。”
“所以太子准备要去探访国师啦?”
无名马上摇头,并将他于庆华殿一处隐秘地方听到的‘太子’和东方筑的谈话内容复述了一遍给文贤帝。
文贤帝不由勾了勾唇:“这么说……这个东方筑想来早就是他安插在东宫的内应了。”
“圣上料事如神,无名已经查明,的确是这样。”
“这是好一出早有预谋啊!那朕就只管拭目以待,等着看一出大戏了!”
无名眼神复杂地稍是抬了抬眼,并未回话,真正做到了该自己开口时开口,不该自己动嘴时就一定做一个认真且听话的聆听者。
数千里外。
西番国百花谷。
转眼近二十天过去,前往天禹国的购药者已悉数归来,目前就只剩下一队人马尚在路上。
三楼西屋,苏若瑾一个人坐在案几边一面托腮发呆一面不时端起蓝银煎熬的百花茶小口地抿上一口,神色显得很有些索然无味的样子。
“王妃,你说你那办法行不行得通,那几播人都归来了,眼下就只剩下一队人马,王爷那边真的会收到保济堂的消息吗?”
顿了顿,继续
道:“或者保济堂那边压根就没有看出端倪来?”
这可是自己眼下最最信赖的一根救命稻草,这丫头居然这么轻易就将之给否决了,苏若瑾瞬间急眼:“我呸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