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木盆边盯着白白嫩嫩、肉肉呼呼的婴孩瞅了好半响,夜宝珠忽的将脸转向汤池中的苏若瑾:“七嫂, 我这大侄子可是取名容瑾?”
正在闭目养神的苏若瑾不得不缓缓睁开双眼:“没错,你是从宫里听到的吧?”
“嗯,我是从国师口中听说的。”
“你跟国师……很熟?”
夜宝珠闻讯不禁怔了怔:“是也不是,国师进宫的时间可比我的年纪都要长,所以要说不熟自然不算,可国师他长年住在无象塔内,那里是只有父皇才能自由出入的地方,至于我等这些个皇子皇女,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会前往那儿,更别说是进入塔中。”
略停了停,接着道:“因此的话……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就是我与国师并没有那么熟悉了。”
“原来如此!”苏若瑾点点头以表示自己明白。
这边厢,苏若瑾才刚洗去一身尘埃,却是不知祸事将近。
距离晋王府约一炷香距离之外那片巍峨的宫殿内,段皇后和贤妃、另有曹丞相等数名朝廷重臣此际正齐聚在帝王的御书房里。
文贤帝一直将手中参晋王妃的奏折反复看了好几遍方才将之合上,并很快将视线从奏折上挪开:“此事你们都这么认定吗?”
堂中大臣们瞬间大气不喘,默了默,由当中权位最高的曹丞相回禀道:“启禀陛下,此事无论是人证亦或物证,我等均已在手。
那晋王妃在嫁入晋王府之前一直
生活在外地,很早便已和西番国的二皇子百里连甫勾连有染,而发生在边关乃至西番国一事正是她二人一早设下的阴谋,故意将晋王由战场诱至西番,险些令殿下命丧北方域。
并且……”
“并且什么?”目中精芒灼灼的文贤帝瞪视着曹丞相,内心早已将对方十辈子祖宗都招呼个遍。
曹丞相于是面不改色继续自以为是的‘爆料’道:“并且还有传言,说晋王妃所生之子实为西番国二皇子百里连甫之子。”
殿内气愤为此只在眨眼间的功夫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落针可闻。
片刻后,一道怒火中烧的中年妇人的声音霍然响彻整个御书房:“放屁!姓曹的你纯属是一派胡言。”
大家于是纷纷循声而望,方发现骂人的正是晋王妃的亲婆婆段皇后。
“你可知你们身为朝廷重臣,听信外界那些不实谗言对堂堂皇子妃进行言语攻击本就是对天家的大不敬,不想尔等不不仅不知反省,甚至还意在将这些脏水越搅越浑,就连皇孙的血统尔等都敢随意质疑。
鉴于以上种种,不得不让本宫知道有绝对的理由怀疑你们几个所谓的朝廷重臣才是居心叵测,用心不良。
可是你们却是忘了一件事情,那就可本宫对自己这个儿媳妇却甚是了解,她心里善良,利用自己的医术救人无数。
并且此前多次为我大天禹、为陛下分忧,就单单是那间药厂如今每月便能
为空虚的天禹国库月增收数十万两白银,试问你们当中有谁有这等本事?
相反, 尔等食朝廷俸禄,得陛下厚爱,然行的却是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今甚至敢将手伸进我皇室宗族,本宫就想问问你们……”
随即提高音量,恨铁不成钢的怨愤骤然升高,最后的话更是一字一顿如同狮吼:“你们这般作派究竟意欲何为?”
几名所谓的重臣虽是一直打心眼里早不把这位后宫之主当回事,但一个个却还是在文贤帝无声的威压之下吓得“噗通、噗通……”跪附在地。
曹丞相自然也不会例外,但嘴上依旧未曾服输:“陛下、皇后明鉴,此事若无十万把握,我等是断然不敢前来请陛下裁决的。”
“以尔等之手段, 若想要伪造……”
段皇后还想继续斥责这帮狼子野心之辈,却被文贤帝开口打断:“那好,就将尔等的物证、人证统统给朕带上来。”
“陛下!”
段皇后闻言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文贤帝,四目相视间,文贤帝以自己一贯的冷静神色冲段皇后略点了下头以作安抚:此事皇后就放心地交给朕来处理吧!
二十几载的夫妻默契,段皇后自然看懂了文贤帝的意思,于是默默选择将自己的怒火暂时收敛起来。
得文贤帝口谕,曹丞相立刻向殿外招手。
随即,门外行将进来共计六个青壮男子,其中四个身着劲装,看上去应是侍卫,而另
外两个着装像极了西番国的年轻男子则被人用绳子捆扮成粽子模样,由四个侍卫分别以两人一组押解进入大殿内。
待侍卫将两个一看便不是中原人的异装男人押解到人群跟前并当场用脚将之踹跪在地面上后,曹丞相首先厉声对两个外族人发问:“说——你们两人是北方域哪国之人?”
“小、小的们乃西番国人。”两个西番国细作异口同声回答道。
“那你们可认识百里连甫殿下?”
“自然识的。”
“既然识的,那好,本相再问你件事情,尔等当如实回答方可保得项上人头可是明白?”
“明、明白。”
“那尓等此番潜入我天禹究竟是受何人指派?”
“我、我等……”两个西番国细作最近朝彼此互看了一眼后马上像是做了重大决定般又冲对方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
“我等正是受了我国二皇子百里连甫之命以行商名义潜入天禹,以便日后能更好的为天禹国的晋王妃和二皇子传递信息。”
“放屁!
段皇后的声音再如平地一声惊雷:“这怕是你们二皇子故意派尔等来天禹离间天家和晋王府关系的吧?”
曹丞相见状眼中迅速的划过一抹狡黠:“皇后,那苏若瑾连与自己的亲生父亲苏将军都敢翻脸,且不说早前一直有人怀疑苏家公子遇害便是她所为, 连至亲都能不管不顾的人又哪还来的什么忠义和孝心可言?”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一
面之词,况且这两人究竟是与不是那百里连甫的人还不好说,搞不好便是受某些人的收买和教唆特意跑来这里栽赃陷害晋王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