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软炸里脊】分为干炸、软炸、劲炸、酥炸、纸包炸、拍粉炸等等……
但陆西泠的做法和这些都不一样,她用的是蛋清炸,和戚风蛋糕里的抽蛋清是一个意思。
打出来的蛋泡糊流动性强度是极为重要的一关,既不能太稀了,也不能太硬了,倒扣过来不往下流才算成功。
光是这一步就卡掉不少了门外汉呢。
这时候再拌上生粉和面粉,不但不会出现面粉掉渣的情况,肉的质感还能瞬间拔高一个级别。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复炸!不能复炸!不能复炸!
陆西泠笑看着已经吃傻了的两个小孩儿,扬言道:“下回再给你们做雪衣豆沙。”
“嗯!好!”
“那又是什么?”梁辰忍不住问道。
还能是什么?有包裹着雪衣的软炸里脊,自然也有软炸红豆沙,但凡她勤快些,兴许还有软炸绿豆沙、软炸黑芝麻、软炸芋泥、香芋、红薯……
有点甜蜜过头了……
不过她的意思就是厨艺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关键得动脑才行。
但陆西泠不说。
都说出来还吃个什么劲,她且得给小孩儿们在探秘美食的路上多埋几个钩子呢。
亦如她对客人的态度一般。
李婶道:“你不是要做强做大吗?我瞧着明儿你把菜单都换了,换成这些稀奇古怪的,到时候你这菜馆呀,准能一夜爆火!”
是。
火的快,凉的也快。
“这又怎么说?”李婶纳罕道。
陆西泠道:“百姓们下馆子有的图的是一时新鲜,有的图的是三餐温饱,其中三餐温饱又占大头,咱家酒肆想要赚钱,还是得走中高档的路线,不能太不接地气了。”
营销包装李婶在行,经营之道就未必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可这么好的菜,难不成光咱们自己吃着吗,怎么说都有点可惜了呢,我瞧着别的酒楼可都有鲜少听闻的招牌菜呢”
陆西泠理解李婶的想法。
这就跟含辛茹苦栽培儿女琴棋书画,终于等到过年亲戚齐聚一堂了,多才多艺的儿女却不在家!
看来李婶也是城府不够深类型啊。
陆西泠笑眯眯道:“无妨,我还有后手。”
富贵容易返贫难。
经营酒肆也是一个道理。
菜品可口即可,若道道都是天馔美食,只怕把客人的口味也养刁钻了。
更何况系统里的菜肴食材倒没有多金贵复杂,百分之九十九的成本都在人工上,做一朵牡丹花便半个时辰了,做三朵?四朵?五六七八……那可真是一天一宿也做不完。
这还没算这几道菜的价格呢,往低了定,陆西泠心疼,往高了定,客人们肉疼,且还不是人人吃得起的。
如此运营,与作死无异。
干脆,折中一下,做私人订制!
“私人、定制、让客人选啊?”
陆西泠笑嘻嘻的:“李婶一猜就中!”
李婶听了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保守道:“不可不可,这太冒险了,若是客人不喜欢怎么办?出门再将菜牌里有什么都抖落出去,以讹传讹,你这几道上品菜不都得毁在一张嘴上了?”
吃饭和做饭是一样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陆西泠没准备让天下人都喜欢她的手艺。
再者这款私人定制就跟拆盲盒差不多,不是请买强卖,而是被吸引后的自我选择。
陆西泠又开始天马行空的脑补起食客的想法来。
——私人订制?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注意。
——是你玩火在先,就不要怪我一口把你吞掉。
陆西泠捂嘴偷笑。
在众人嫌弃的目光中,陆西泠这才收起了霸道总裁的幻想,回归现实道:“我对我的菜品有信心,况且私人订制就和咱家菜牌上的菜一样,时不时就得更换下,这样便可保证菜品神秘感,又能保持住客人的新鲜感。”
话音一落,屋里立马沉静下来。
几个意思?玩什么沉默是金?
陆西泠推了推身旁的小丫头,故意打趣道:“你不是前儿才说不能因为有人故意挤兑咱们就不赚钱了云云的,怎么?现在听李婶说完,又怕了?”
“谁怕了?”豆芽鼓着腮帮子,狠狠的咬下一朵“牡丹花瓣”道:“说干就干!”
“等一下——”
也许是自家儿子好容易找了份安稳工作,也许是怕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跳跃性思维。
李婶将陆西泠的每一个词听的都格外仔细。
规劝是难了,她没有立场。
但她找到了陆西泠话里的重点。
李婶探着半边身子问道:“你方才提到了酒肆?”
陆西泠点头。
“你要开酒肆?在这?”
李婶指了指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是原先的结构,还是熟悉的二层小楼,离酒肆的标准差的有丢丢远。
梁辰也跟着看向自己的新老板,觉得今夜接受的新鲜事物太多,而他已经快消化不过来了。
“没错,开酒肆,我准备再盘下来一间铺子,最好在近处找一找,方便管理。”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陆西泠的牙锋利得很。
她想好了,既然仙姑饼坊看不得她丁点好,那她就要好上加好,好到让他们眼红。
如此讨厌她却又干不掉她,想来定能把对街的一对娇颜都气绿。
这种感觉,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爽翻了。
“啪”的一声,陆西泠被掌声激了一下。
李婶道:“那你还去别处找作甚?直接将我家的花铺并过来就行了,你如今收了我儿做了厨子,你若生意好了他便能跟着好,他好我也就好了!”
陆西泠一怔。
这倒是最佳选项。
墙体直接打通,李婶的铺子又崭新的很,墙面和地面都不用费力收拾,简直就是拎包入住的标准。
但……
陆西泠有自己的考量。
盘下铺子她没钱,最好的办法就是租,李婶的铺子不大,陆西泠租是租的起的。
但李婶也说了,她的儿子已经是陆西泠饭馆的编内人员,那就等于要和陆西泠共同承担风险了。
豆芽和她在名义上是主仆关系,分不开,生意好赖都捆绑在一块。
但李婶和梁辰不一样。
要是他们把铺子给了她,就相当于自断后路,一旦生意做不成,陆西泠虽能保证物归原主,可李婶再想重新经营和现阶段一般收入的花铺可就难了。
这人情陆西泠换不起,风险她也替别人担不起。
杀熟不是她的做派,她选择再去别处找找看看,万一她撞了大运遇到个便宜又合适呢?
李婶笑道:“还是你思虑周到,那我便听了你的,只不过你若最后没找到,可别不好意思跟我开口。”
陆西泠弯起眉眼。
李婶果然是君子,但她哪里是思虑周到呢,她分明就是小人之心。
屋外“当啷”一声。
几人齐齐回头。
豆芽道:“是角门上的木板又掉了了,小推车丢的时候就告诉二娘换扇门,她非不听,只单换了锁,这下又不知是哪家的野猫野狗钻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