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的烦恼也是大多数单相思之人的烦恼。
陆西泠明白郎君们自作多情后的尴尬,故而在推出这款酒的时候就为它量身打造了可以掩人耳目的外包装和一系列骚操作。
从酒窖拿出一坛桃花醉。
单手就能握在手里的粉瓷大肚瓶,瓶口用封坛酒绸布裹着,乍一看和别的酒身是不一样的。
但陆西泠又贴心的给所有的酒酿都做了一模一样的黑布兜。
酒身一旦被收纳在里面,提出去了保准谁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妙哉。”男人嘴角一抹笑,笑的腼腆又讨喜。
打开闻了下味道,一脸陶醉。
陆西泠趁机又给自家的酒酿打上了广告:“郎君拎着带出去,既不会给郎君招来麻烦,也不会给郎君的朋友惹上烦心事。”
男人明朗一笑,旋即又谨慎再谨慎道:“可若我那位朋友一时送不出去,等别人问起,或者非要扒开瓶身一瞧,岂不是也会露馅?”
不怕。
陆西泠还有后手:“一时送不出去也无妨,鄙店还可寄存,比如公子的那位朋友暂时没有送出的意愿,那就留下姓名或昵称,鄙店自会替郎君保管好,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男子听罢,神色立马晴朗起来。
圆桌前偷偷摸摸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一个欢欣鼓舞,一个愁容尽退。
简直就是双赢。
男人高兴了,甩手又是一单:“听闻铺子里的糕点都是老板娘亲手做的?”
“郎君可是要试试?”
男人点头道:“便来店里新出的‘豌豆黄’吧。”
不是什么高档菜品,但陆西泠也高兴。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嘛。
撸起袖子下厨去,拉开纱布,从桶里舀出一勺豌豆澄沙。
之前说好的,做出的糕点要可着兰园先试吃,这款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丘主事觉得模样和口感都太普通了,没看上。
陆西泠倒觉得此物挺好,止渴,和中,消炎,去热,夏天吃起来解暑又管饱。
又考虑着不想白受累,回来陆西泠便将这道小点放进了初夏的菜牌中。
名人效应放在哪个时代里都好用。
豌豆黄也是此类效应的受益者,它的历史要是追溯起来并不远,清宫名小吃嘛。
但要说起它背后的力挺者慈禧太后,那可是位人上人的名人。
有了这位皇家第一太后的光环加持,豌豆黄的价格也是一涨再涨。
老话说“红枣都嵌金屑里,十文一块买黄琼”,听听,个头不大,价钱却比她家那阵最火的桂花糕都贵。
放到现代,一般饭馆吃不着便更贵了。
可这么贵的北方名小吃,做起来却简单的很。
一大早陆西泠就熬了一锅豌豆,熬的豌豆是有软又烂,等去过了皮,就和做红豆沙的法子一样了,只是白糖略多些,甜度才能提上来。
模具也不用上。
陆西泠这把学着北方小吃部里的摆设搞起了极简美,长方形的木质托盘上,四四方方的豌豆块三个一堆,并四排,一共十二块,简单大方,托盘边上再插上一朵粉嫩的小花,嫣然可爱。
男人到底不似女儿家含蓄,花一扔,直接用手捡起一块塞进了口中,面露惊喜道:“清爽凉口,味道香甜,不错。”
“此物做起来可麻烦?”
见对方摇头,男人又道:“那便劳烦老板娘替我装一盒回去,家中母亲素日就爱吃这一口甜而不腻的糕点。”
小伙腼腆专一不说,还是个孝子呢。
加分!
“难怪无咎和小五喜欢这家的饭菜,当真是可口。”
陆西泠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人一眼。
这一眼恰好落在了男人的拇指上,拇指窝的位置有一道熟悉的老茧。
陆西泠愣了下,见人全然沉浸在了美食带来的喜悦中,一块接一块的往嘴里炫,估摸是不会有心思自言自语的。
心中小小失落:没想到白烨竟然一语成谶了,她这耳朵委实是越来越完蛋了。
不然。
应该说是白烨乌鸦嘴才对!
“阿嚏——”
“京城这鬼天气又开始刮杨树毛了,殿下可还忍的住?”
白烨敲了敲车壁,命车夫继续赶路。
一到春末夏初就开始犯老毛病,喝了几副汤药都不大见效,这才断药了两天毛病就又找上来了。
当初觉得那人说的“得进补膳食增强抵抗力和免疫力”是大言不惭。
他还因问了句“何为免疫力”被嘲讽了。
白烨揉了揉青黑的眼眶。
眼下又是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病一起,才觉得那人当初句句是好话。
可就算他有心想蹭饭又能怎样,那人也不好好营业呀。
转过街角,车夫一打眼就看见了跑向对街的俩姐妹。
“这家店的老板娘真是个有趣的,不知又在捅咕些什么新奇的。”
扒开竹帘扫过去。
地上笔墨纸砚码的乱糟糟的。
白烨轻哂了下,她干出什么稀奇事儿都不意外,反正过几天他就知道了。
陆西泠作画的时候太过于专注,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滚滚驶过去的马车。
而素来喜欢东张西望的豆芽也是举着灯笼无法分心。
“阿泠,还有多久好啊,我胳膊都酸了。”
亏她当初还夸小丫头力气大能吃苦,现在看来是被她养的越来越娇了。
“还得一会儿,你累了就找个架子来把灯笼挂上去。”
“你怎么不早说?”
陆西泠回头一脸正经:“你也没问我啊。”
作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三好少女,小时候怎么可能没有学过画画呢。
即便上辈子的笔法忘的都差不多了,这辈子也都被李嬷嬷强制唤醒了。
陆西泠又沾了几种颜色在墙上笔走龙蛇。
豆芽困得哈欠连天,走近一看才恍然道:“你这是老鼠?”
手腕一扭,差点就废了一幅名作!
陆西泠头也不回的道:“是兔子。”
学画的记忆涌入脑海,上辈子素描就到头了,这辈子又练的是水墨。
说一句半吊子不为过,但把兔子看成老鼠那一定是豆芽的问题。
为了给分店增添点意趣,陆西泠觉着请外面的画师少则也要一二百钱呢,左右就是个意思,还不如她自己上,反正任谁也不会特意往墙上看的。
可陆西泠没想到,有的人一进门专喜欢看软装修,尤其是墙上的字画,仔细的一处也不放过。
“这一幅衰草长亭、流水孤村,唔……不过尔尔。”宋琢玉盘腿一坐,雅兴说来就来:“这里面我瞧着还是这副野兔之趣画的好。”
“秋来盛景,菊花丛边,野兔麦穗,一静一动,委实搭配巧妙。”
“尤其是野兔,鼻翼微翘,望着麦穗的眼中满是馋意。”
宋琢玉眯起了眼睛:“如此有童趣,甚妙。”
对面的白烨还未开口,过来点餐小妹豆芽笑的一脸骄傲:“这是我家老板娘画的!”
老板娘?
那位伶俐的小娘子?
宋琢玉眼睛射向白烨。
他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只是单纯的觉得外面的姑娘比不得故交的爱女。
亏他当初还觉得疯皇帝难得办了桩美事.
求月票,求推荐票。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