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叶南美滋滋的笑。
那自然是紫气东来,遇贵人了呗。
陆西泠噗嗤一笑,这“紫气东来”的梗算是迈不过去了。
丘叶南道:“前儿在兰园有幸结识了三殿下,这些话便是从听殿下说的。”
这下陆西泠不仅是诧异了,更是对丘叶南的社牛属性深感佩服。
难怪丘主事要把自己的产业交给丘叶南呢,小郎君的脑袋瓜当真是灵光。
“厚脸皮罢了!”丘叶南笑道:“厚脸皮,事竟成!”
这自黑的口吻也顶合陆西泠心意。
陆西泠也不输道:“只要能赚钱的,我也豁得出去这张脸。”
“看出来了,若不然陆老板一介女娘,怎么会出来抛头露面,某平生最佩服的就是陆老板这样的女子。”
什么样?
想要的日子自己去拼。
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买。
从不依附谁,也不指望谁。
就是……太强势了些,要不是二殿下那般果敢英雄还真不压住这小娘子。
想到二殿下,丘叶南便又要提及三殿下了:“三殿下为人谦和,学富五车,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和这位爷说上几句话,比在赌坊里斗赢了一圈还高兴。”
“三殿下听到说书人讲青州神迹,一高兴还赏赐了对方不少银钱呢。”丘叶南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出手也大方。”
说书人啊……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位三殿下不简单啊,腹黑程度比之白二郎不见得就少。
嘶——莫非白家的实在人只有白凤芝和白武这对龙凤胎?
白武是认死理的一根筋。
小公主则是傻人有傻福。
陆西泠刚榨好豆浆,这人就进门了。
豆浆温度冷下来,陆西泠等不及又往里头扔了几个冰块,冰爽清凉最适合去心火。
最近身边人火气都挺大的。
无论是旅食京华的游人们,还是京城本地人,一见面必是高谈阔论,或论边塞战事,或论青州海防,要不然便是南方的病气。
科举风尚一去不复返,一同不复返的还有关于圣人的谣言。
哦对了,眼下还有聊造谣者的。
白凤芝暴风吸入冰豆浆,豆浆的甜味清爽,甜豆乳的味道随口而入,顺着喉咙蔓延至心尖上。
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重量终于少了一半,果然,干饭能够扫清一切烦恼。
至于扫不清的那些,嗐——谁还没有个七情六欲了,那么较真干嘛?
舒坦一刻是一刻。
“最近都没收到狄北那头的书信,我这心里确实不踏实,可转念一想,鹤之他们又不是去玩的,哪有机会日日写信呢。”
从宋家哥哥变成了鹤之。
宋鹤之不在,白凤芝倒学会自己攻略自己了。
“对了,给你瞧瞧我新绣的蝶恋花。”
真丝提面花,干净素雅,绢上景致,一览无余。
陆西泠怔松了下。
这是蝶、恋、花……怎么好像飞蛾扑火呢。
金枝玉叶小公主绣花实在不易,不能打击了她。
夸不了绣技就夸心意,这点小事难不倒陆西泠。
白凤芝听了咯咯笑,“真的吗?鹤之会喜欢吗?眼下快入秋了,等他和二哥哥回来估摸也是寒冬腊月的事了,我想着绣个手绢再盘个围巾,要不然匝双棉靴也好,嫂嫂要不要同我一起?哥哥收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陆西泠摸了摸鼻尖。
白烨高不高兴不知道,反正她是不大乐意。
有那个功夫给白二郎做些好吃食不是更好。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白凤芝收不到宋鹤之的来信,她又何尝收不到白烨的信。
奶酪棒还有吗,羊肉干够不够吃,粮草运送过去了没有。
说好了不去庸人自扰,可原来有了心上人还真就做不到。
一会儿功夫,白凤芝脑子里又转悠了些别的想法,做衣服,不知道宋鹤之的尺寸,做鞋子也不知道宋鹤之脚掌的尺码。
这些宋夫人必定了然于心,但她怎么好意思问呢。
还是绣个围巾或者是打一根马鞭给他好了,实用!
正沉默着,隔壁屋就传开了嫌弃的声音。
悦泠酒家扩建后,由原来的二层小楼变成了三层宽敞明亮的酒间,虽说比不了仙客居的百年基业,但也算的上实现了陆西泠的小目标了。
如今,一楼二楼当间连通做成了天井,方便看戏。
这是丘叶南的主意。
左右兰园是这酒楼的注资人,何不联动一下,逢年过节在自家地盘搞个戏曲创作?
陆西泠听着甚是有理便也采纳了。
三楼和下面两层不一样,但也有看戏的方式,推窗。
东南西北十二间包厢分为天地玄黄,每一面又分为天字一号码、天字二号……以此类推。
小公主今日便是坐在了天字一号的包厢里。
交谈声是从隔壁传来的。
其中一个人道:“真龙天子显世,这么说来以前的那些对圣人不尊的话便是谣言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的,竟然敢拆天子的台。”
小公主是悄咪咪来的,估摸这两人也不知道隔壁上了客,说话丝毫不知避讳。
“估计是吴司业家的吧。”
“吴家?你这话可别乱说,吴将军眼下可是圣上眼中的红人,他们家怎么会。”
“嫡女自然不会,可庶子庶女就未必了,我瞧着他们也看不上吴将军如此受重用。”
“你想啊,吴家的家产能有多少,日后分家的时候庶子庶女又能分到多少。”
“这跟圣人有何关系。”
“和圣人没关系,和清和公主却是大有关系。”
白凤芝眉心一跳,望向陆西泠。
隔壁那人又道:“听说浴佛节那时候吴家郎君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撅了清和公主的面子,那架势大有要当金科状元的气势。他当时不就是认为公主不明是非嘛。”
“可结果如何,国事当前,清和公主屡表奏疏,桩桩明理,卓有成效,而他如今,一甲十几名开外。”
“……可惜了,他现在再想攀附公主也难了。”
“就是啊,等平北疆的将士们凯旋,以宋家郎君的作为了,必是要提大将军的,人家才是和公主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吴家那位?嘁!”
“所以这便是因爱生恨?”
“造谣一双嘴,不犯法。”
两人蛐蛐咕咕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后面好似还说了吴悠然女大难嫁,被全家人拖累种种。
楼下食客一喊,陆西泠便溜号了,什么都没听清。
白凤芝大有坐不住的意思,起身就要去隔壁评理。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她选择谁,谁又和她是一对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虽然吴家郎君当初拒绝了她,可她还是相信,以吴家郎君的骨气,是绝不会做出造谣这么狗的事情的。
陆西泠也同意,但她还是得拦住小公主,冲动是魔鬼啊!
“此事我在理,有何可怕?哪怕是为了悠然姐姐,也得还吴家一个清白!”
“咚咚咚。”
陆西泠屏住呼吸。
只听隔壁又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
清朗,温和,有力。
“冒犯了,途径门前,偶然听到二位慷慨议政,不知二位郎君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可否说给本王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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