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的。
贴上去之后,沈幼恩呆住。
“蒋序”的瞳孔也一瞬间放大,怔怔然和她四目相对。
不知这样相互一动不动了多久,沈幼恩率先推开他,疾步往走:“……我、我、我忘记拿换洗的干净衣服进来了序哥哥。”
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卫生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停在门外,回顾自己刚刚的行为,沈幼恩的脸灼得快烧出火了,懊恼得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她浮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竟然能被蒋弗延那个混蛋激将地去亲他?
她真是有那个大病!
丢人丢到外太空去了!
这下她直接输了一程,等下还要怎么理直气壮地继续和他周旋?指不定他在心里怎么笑话她、看低她!
虽然没有狠下心抽自己的耳光,但沈幼恩狠下心抱住自己的脑袋捶了两下。
庆幸的是跑出来之前她还记得仍旧称呼他为“序哥哥”。
有“序哥哥”这个称呼在,好歹蒙着最后一层窗户纸,强调了他现在的身份是蒋序,她就算亲了他,那也只是把他当成蒋序!
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沈幼恩维持住目前的状况,当真走去取了一套她的干净的换洗衣物。
——不行,她不能认输,即便卫生间里此刻是一头凶险非常的恶狼,她也要再进去。
她都冲动地亲了他,她也得让他冲动才能掰回一局!
做了几个深呼吸,沈幼恩带着视死如归的壮烈心态,大步地走回卫生间前,伸手要开门。
然,门从里面反锁了,沈幼恩怎么都拧不动把手。
不过她听到了淋浴间内传出的哗啦啦的水声。
似乎是“蒋序”在冲澡。
沈幼恩尝试敲了几下门:“序哥哥。”
他也不知没听见还是故意不理她,总归没有给她任何的反应。
沈幼恩只得作罢。
在床尾的沙发椅里玩了十五分钟左右的游戏,她听到浴室的门打开。
沈幼恩循声望过去。
“蒋序”浑身潮气地走出来,浴袍还是那件浴袍,头发沾染了些水。
沈幼恩丢下手机,迎上前去,丰盈的唇珠嘟起:“序哥哥你怎么回事?说好了一起洗,我就出去取个衣服,你自己先洗上了?不仅不等我,还把卫生间的门反锁做什么?”
“你只是去取个衣服吗?”他一副刚刚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致歉,“不好意思,我没听见。我以为你跑出去,是因为亲了我之后难为情。”
沈幼恩:“……”
忍住忍住忍住!千万别发火!
他就是故意这样措辞想再激怒她的,她要是发火的话可就正中他的下怀!
虽然他这会儿学蒋序确实很像,但因为她心里清楚他是蒋弗延,她也就完全能get他在嘲笑她呢。
“我哪儿有难为情?”沈幼恩坚决否认,哼哼着,视线又往下瞥一眼,“反倒是序哥哥你,是不是忍耐力有限,怕被我瞧见了你难为情,所以一个人躲在里面自己解决,还把水声开大了来掩饰你的动静。”
他嘴角匿着弧度:“你懂挺多。”
“序哥哥你这是承认了?”沈幼恩控制不住小得意,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承认我的猜测没有错?”
他但笑不语,伏在她耳边低声:“还要不要睡觉了?嗯?”
沈幼恩傲娇地从他怀里钻走,进去卫生间:“我还没洗澡呢。序哥哥你继续忍着。”
她也不是说多磨蹭,但确实没有洗得很快。
不过他要是有心的话,那点等待的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沈幼恩出来之后,看到的却是他已经四平八稳地占据她床一半的位置,仅留一盏床头灯,闭着眼睛盖着被子安静地睡觉。
不知真睡还是假睡。
沈幼恩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先站在他那侧的床边,朝他俯低身子。
低至她的唇和他的唇差之毫厘即将亲上,她停住:“序哥哥?”
他毫无反应。
近距离之下,沈幼恩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是平稳的。
可她依旧不信他真的睡了。
稍稍撤开些距离,沈幼恩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不消片刻,她的手被他握住,他用力一拽,她扑进他的怀里,他等在那里抱住她轻巧地一翻身,霎时将她压在床上。
一套动作快速而行云流水。
行云流水的最后,是他的唇干脆利落地碾上来她的唇。
和她在浴室里贴他的那一下不同,他真真正正地是在吻她。
那种沈幼恩曾经在睡梦中被“蒋序”弄醒的那种吻。
“……”沈幼恩的脑子一半凌乱一半冷静。
凌乱来源于她自知眼前这个男人并非真正的蒋序,他一再跟她强调的危险似乎真的来临。被她几次挑衅“作”来的。
冷静来源于他之前评估过这种危险,另外刚刚在浴室里冲动之下亲了他之后她决定折返回浴室里已经又重新做过一次心理建设,想的是如果最后他不装正人君子了还是像之前那样以蒋序的身份和她滚床单,她认了。
凌乱和冷静各据一半在她体内相互撕扯,表露出来的是沈幼恩既没有推开他却也没有回应他。
她摊在床上的两只手无意识地蜷缩成拳头,闭着眼睛默默地承受他熟悉又陌生的吻。
少时,沈幼恩发现他的手摸过来她的手,他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将她的两个拳头舒展开,然后他的手指一根根地交错在她的一根根手指之间,按着她的手掌在床上。
沈幼恩又想蜷缩的时候,发现那样就成了她主动跟他十指相扣了。
她立马自行再舒展开。
可,他的吻逐渐地令她的神思飘忽。
她的手指随着她的自主意识和神思飘忽之间的相互较劲而一会儿蜷缩一会儿舒展。
突然间,亲吻戛然而止。
他像昨晚那样放她躺好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他熄灭床头灯,也躺回去他的那一侧。
“……”沈幼恩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好像原本毫无预兆地变成一只气球,慢慢地飘到天上去,马上要踩在柔软的云朵之际,又毫无预兆地坠落。
眼睛适应黑暗之后,沈幼恩转头。
他不再是平躺,而是背对她躺着,留给她一个他的后脑勺。
沈幼恩有种再次被他耍了的感觉,气鼓鼓地也对他背过身,同时用力将被子全部拽到自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