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弗延:“……”
被老鼠吓得站在床上的沈幼恩可没在开玩笑,说完她就准备下床。
一只脚伸到半空,她又担心地收回床上,继续喊蒋弗延:“你快来背我过去。”
蒋弗延:“……”
“快背我。”沈幼恩直招手,“我觉得肯定不止一只老鼠!万一我下床又碰上了怎么办?”
她不怕鬼也不怕死,很多东西都不怕,就怕老鼠和蟑螂这种物种。
刚刚当她眼睁睁瞧着老鼠蹿出来的时候她吓得魂都没了,现在也没回到她身体里。
反正这个房间她是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
“蒋弗延!”沈幼恩着急地再喊他,“你哥要你照顾好我的!他要是知道我现在的需求,一定会要你帮我的!要不马上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
这样的话,蒋弗延已经听腻了。
他倚肩抱臂,像是幸灾乐祸她此时此刻的窘态一般,似笑非笑:“行,你打个电话问问我哥。”
沈幼恩气鼓鼓翻出自己的手机,尝试拨出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如今他们的通讯暂时是中断的状态。
蒋弗延就是料到她现在联系不上蒋序,才那般说的。
沈幼恩抬头狠狠瞪他。
被瞪的蒋弗延沉默地微抿一下唇。因为她的眼眶红了,眼睛里蓄满晶莹的泪水。
不远处时不时响起的枪炮声她看起来都没放在心上,却被一只老鼠吓哭。蒋弗延意识到她是真的害怕老鼠。
她的泛红的眼眶令他心情烦躁。就像此前她掉着眼泪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蒋弗延终究是主动走过去,走到床边,然后转过身将他的后背留给沈幼恩。
沈幼恩站着没动。
她觉得丢人。被他发现她怕老鼠,而且她还因为他不愿意帮忙,差点哭了。还好眼泪被她憋了回去,否则更丢人。
蒋弗延侧头:“怎么?又不需要了是不是?”
沈幼恩傲娇:“你要说‘公主请起驾’。”
蒋弗延:“……”
沈幼恩从他的侧脸都能看出他大概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不过沈幼恩讲这句话的目的达到了——嗯,就是恶心恶心他。
恶心完毕,她很用力地扑上他的后背。
蒋弗延还在震耳欲聋的沉默之中,冷不防被她来这么一遭,身形不稳地踉跄了一下。
沈幼恩的两只脚已经离开床了,整个人身体的重量都施加在他的背上。
在他晃动的时候,她惊了一惊,第一反应却并非先踩回床上,而是双腿缠紧在他的腰间,手臂勒紧他的脖子。
还不忘半吐槽半嘲笑一句:“你行不行啊?”
蒋弗延说:“嗯,我不行,你下去。”
沈幼恩:“……”
他可真是能屈能伸,为了不背她,都愿意承认自己不行。
“不、下。”沈幼恩进一步勒紧他,“你再不行也得背着。我今天就算死也不会和老鼠死在一块。”
“那是要跟我死在一块?”蒋弗延顺口就问了,问出口之后才发现这话暧昧了点。
沈幼恩自然也察觉到其中的暧昧,眼皮不禁跳了一下。
蒋弗延没再吭声,带她过去他的房间。
沈幼恩倒在途中接茬囔了一句:“你最好别乌鸦嘴,我们都不会死。”
而她话音刚落,突然一记像爆炸一样的炮声传来。
迄今为止动静最大的一响。
由声音也可以判断,它炸得里他们这座小城很近,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炸进了城中的某个地方。
过道上的窗户框和天花板上的灯展都隐约在震动,簌簌地落灰。
沈幼恩下意识地浑身一颤,埋脸趴入他的后颈,紧紧地抱住他。
大厅那边同时传来大家的惊呼,还有隐约的啜泣声。
蒋弗延原本只是当个无情的搬运工,这会儿他的手主动往后托住了沈幼恩。
沈幼恩因此不会再一直要滑落,箍在他身上的力气不由放松了些,安全感自然而然地随之增加几分。
好在这爆炸仅仅一响。
缓过来的沈幼恩从他的肩膀上露出自己的一双眼睛,张望旅店大厅的方向。
蒋弗延问:“还睡不睡得下去?”
沈幼恩喃喃:“可回大厅,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她平时还算是个巧言善辩、会安慰人的社交达人,但面对战争,她自知她力量渺小如同一只随时会被踩死的蝼蚁,她能讲的话能发挥的作用杯水车薪。
这种时候大家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因为能给他们带去安全感的人。
而这种能带去安全感的人,不是讲两句,得身份有份量并且这种身份的份量代表着一种带大家脱离险境的能力。
譬如司机说的当地政府。
蒋弗延已然带她进了他的房间,停在床前,还背对床方便她在他的床上着陆——沈幼恩还以为他会进了他的房间就将她放下。
看来他也猜到即便进了他的房间她的双脚也不敢下地。
沈幼恩稳稳当当地滑落在他的床上坐着,却还是不放心地左顾右盼四处张望:“你赶紧检查检查你的房间里是不是也有老鼠。或者刚刚我房间的那老鼠是不是蹿到你这边来了。”
蒋弗延没被她烦死已经不错了:“既然都想到有这些可能了,你来我房间和你待在你自己房间里,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沈幼恩抓过他的枕头抱在自己的胸前,“多一个人总比我一个人面对老鼠来得有安全感。如果真的又出现老鼠,你还能帮我赶走它。”
“……”蒋弗延懒得理她,径自往外走。
“你去干嘛?”沈幼恩赶忙问。
蒋弗延说:“回大厅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你——”
蒋弗延猜到她要再讲什么:“很快回来。”
沈幼恩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咽下了话,只在心里默默嘀咕:那不如刚刚背着她一起去大厅,她现在也不用一个人。
不过,来了蒋弗延的房间,她发现他这边的膻味不如她那边的膻味重。
说实话她的鼻子因为那些以毒攻毒的香料和膻味混杂在一起的怪味道,已经要堵了,闻其他气味都变得不太灵。
沈幼恩抱着枕头一直盯着门口,等着蒋弗延。
手机帮她计算了蒋弗延离开的时间,一共大概是十分钟。
十分钟左右,回来的蒋弗延手里还多了一个水杯。
水杯很快经由他塞到了她的手里,说是老板娘煮给大家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