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还是那辆车子,司机也还是那个司机。
唯独蒋序不是原来那个蒋序。
沈幼恩吹了吹自己刚洗过的手。
在高雅的音乐厅里做出那般恶俗的事情,委实罪过,对不起美妙的音乐,对不起大师和观众们。
绝对没有下次了。
她都是被蒋弗延那个混蛋带坏了、被蒋弗延那个混蛋气糊涂了。
手机里,她不久前给蒋序发送的那条语音消息,得到了蒋序的语音回复:“我没事的,宝宝,我很快就回来。”
沈幼恩拿不准,他这是真平静还是假平静。因为她发给蒋序的语音内容是:“序哥哥,你去洗手间有一会儿了,没事吧?对不起嘛,我那个时候真的只是太激动了,想再在你的腿上练练指法,没想到就不小心……很疼是不是?”
在蒋序回复过来之前,不知道蒋序是不是已经给蒋弗延打电话了解情况了。
沈幼恩偷着乐,眼珠子转转,再给蒋序发语音,关切的语气中带一点难为情:“你是不是也被我撩到了?如果是的话,与其待在洗手间里,不如你快点回来车里吧。我……”
她戛然而止,却点到了意思,未及回应,她进一步难为情地再发一条文字的:【哎呀,上一条撤销不回了(捂脸)你就当没听见!等下回来也不许当面跟我提拿我开涮,我要羞死了。哼,不能全怪我啊序哥哥,谁让你先抓着我的手不放开的?之前你在车里险些没把持住,就不该进去听演奏了,直接回家多好】
发过去后,沈幼恩被戏精上身的自己逗乐了。
蒋序暂时没有新的反应,不知是在Luna那里忙得顾不上她,还是正在跟蒋弗延对证信息。
沈幼恩这边则又一次碰见了高琼。
这回沈幼恩起了心思,主动和高琼打招呼,询问高琼,是不是想要蒋弗延的联系方式。
高琼上下打量她。
沈幼恩揣测,高琼心里多半在猜她无事献殷勤。
“沈小姐是要成人之美吗?”高琼表现出些兴趣。
沈幼恩道:“高小姐要是真能因此不再纠缠序哥哥,我自然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噢?”高琼朝她递出手机,姿态分明是等着看沈幼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来,沈小姐帮我输入我的通讯录里。”
沈幼恩在等某个时间点。
便是眼下远远地瞧见地疑似“蒋序”朝这边走来的机会。
她也就不必再找其他话题与高琼闲扯以拖延时间,立马接过高琼的手机。
按下那串数字的同时,沈幼恩提议道:“现在帮高小姐当场打过去,正好验证我给你的号码对不对,确保我没有骗你。如果有需要,我还能从旁帮衬高小姐你跟蒋序他弟弟的通话。”
说完,她也输入完毕,不管高琼同意与否,先行替高琼拨通。
——那一次在霖舟市出差,留在沈幼恩心里的电话之谜,沈幼恩仔细想过了,猜到可能是“呼叫转移”的招数。
今天呢?
今天蒋序和蒋弗延是否记得设置呼叫转移?
比起验证此蒋序非彼蒋序,沈幼恩当下更想看到的是蒋弗延当着她的面出丑。毕竟他们兄弟俩的伎俩,她已经坐实,她对于验证的兴趣已经不大了。
她的兴趣和继续留在他们兄弟俩身边的目的,就是戏弄他们、离间他们等等报复之举带给她的快 感。
拨出去之后,沈幼恩就将高琼的手机塞回高琼手里。
没几秒,沈幼恩看到“蒋序”从他的裤兜里摸出他的手机。
但只是摸出来,没看到他接电话的动作,就又看到他把手机塞回裤兜。
高琼这边同时在说:“被挂断了。”
沈幼恩嘴角翘起:“高小姐之后再打打看。反正我没骗你。”
某个男人这时也停定在她们跟前。
高琼跟他道别,又是无视沈幼恩这位正牌女朋友的存在,手掌送了一记飞吻给他:“走了。回头咱们再私下联系。”
沈幼恩没眼看,径自先坐进车里。
他紧随其后,问她:“还难为情?”
看来刚刚的几条消息,蒋序已经和他通过气了。沈幼恩没应他,而是用手机给蒋序发消息:【序哥哥,不是让你回来别当面跟我提刚刚我发给你的消息嘛?怎么你还问我?你这样的话,我不理你,只通过手机跟你交流】
他的手伸过来,按下她的手,也按下了她的手机:“我都回来坐在你面前了。”
不可能是蒋序实时脑电波传递给他,只能是他自己猜到了她现在又和蒋序发消息。
沈幼恩眼巴巴地与他对视:“你先看我给你发什么内容了。”
他说:“直接说不行?”
沈幼恩点头:“嗯,不行。”
要不你卸下伪装,承认你是蒋弗延?——她在心里嗤笑。
他松开她的手,淡淡道:“那你随便发。”
说完,他让司机开车,他的脸转向窗外,不再理会她。
又跟她玩冷暴力这一套?沈幼恩可忘不了,她发现那颗痣的那天晚上,他就是装作被她惹毛了。
沈幼恩可不得乖乖听他的话,继续发:【序哥哥,你生我气了?】
【序哥哥,不是只因为现在我的行为生气吧?在音乐厅里你积攒的火气到现在对我忍无可忍的吧?】
【序哥哥……】
【序哥哥,你现在这样明明坐在我旁边却看也不看我一眼,可比之前更适合我在车里换衣服】
【序哥哥,你最好就一直这样不看我,等我脱掉裙子、换回我自己的衣服为止】
放下手机,沈幼恩就拿起之前她脱在车里的裤子,先穿回身上。
紧接着她背对他,要从头顶上脱掉这条裙子。
偏偏这时候出了意外——她的头发不知怎的被裙子后颈处的那颗纽扣给缠住了。
扯得她头皮疼。
她脱不掉,想重新穿套回身上,却也套不回。
一时间,她进退维谷。
沈幼恩要被这个小意外给气死了。
不过沈幼恩打定主意不主动喊“蒋序”帮忙。
她伸手到看不见的纽扣处,想着干脆把那一丝头发扯断。
背后男人熨烫的指腹这时候触碰上来她的皮肤。
沈幼恩的脊椎骨连带整个人都轻颤。
这令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身体对于蒋序和“蒋序”的反应不一样。
所以她的身体比她还能判断他们俩之间的不同?